【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1、没有温度的马克杯 ...   “服务员,来一杯卡布奇诺,用马克杯装。”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要求,不管是在哪一家星巴克或是一般的咖啡店,无一例外的她都要求卡布奇诺用马克杯装,苏夏喜欢用右手握着杯柄,左手托着杯身,有种真实的把具体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咖啡点毕,她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等着那个人,时不时看看手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分钟,二十分钟,她总有种预感他又不会来了。      已经有8年没见面了,印象中还是他20岁左右时的模样,不知道时光会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鱼尾纹已经出来了,折磨着她的精神,很多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关系,早已经被岁月磨得看不出一丝的褶皱。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闲来还可以在网上聊聊,工作后根本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去打电话给他,何况隔着这么长的时间与距离,她总觉得与他联系显得那么突兀。就如今天,要真是见着了,她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要说的太多,因为时间的关系,曾经在那些艰难的时刻对她尤为重要的事在此刻显得如此单薄,过去的,不说也罢。      其实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断过联系,他在哪,在做什么,她都会想方设法的得知,如果这也算从没断过联系的话。      隔着桌子的窗外渐渐接近黄昏,马克杯终于见底,杯身渐渐没了温度,握着越发显冷。手机响,提示有新信息,4个小时零27分钟,他凭什么认为她会等他这么久,她想放弃了,等的太久,总会累的。类似这样的答案几乎不用思考不用任何犹豫就可以得知,一如最初。他迟到了,她不要道歉。      6点整苏夏起身买单,拎着包包离开。      深秋的夜晚,街头的寒气已经很重了,她不由得裹紧了大衣,不知哪家店里飘来很欢快的旋律,“爱情像卡布奇诺,浓浓的眷恋泡沫……”她不由得叹气,再浓再眷恋还不是一口喝掉最后连点残渣都不剩,就像她和他的关系一样。她摆摆头很无所谓的拦辆的士准备回家睡觉。      难得空闲的周末就像难得一遇的时机可以缓和他们的关系。其实从他们的20岁开始到现在的28岁这之间的8年,2900多个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次相约不是他有事就是她有事。      苏夏有时很懊恼的想想,干嘛要见面呢,折腾的够呛到头来还是见不到,索性就不要见好了。起初她对他唯恐避之不及,而今却迫不及待希望他出现。有人说时间能沉淀一切,可往往时间也能让一切更为深刻。      北京时间,8点零2分,之前那家星巴克的门被一个乍看面容有些许狼狈的男子推开,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而后又很平静无奈自嘲的笑笑,随后又走了出来。那辆兰博基尼的车门被拉开,那名男子坐了进去,不一会儿点火发动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第一次发文,压力灰常的大,关于后续还没怎么想好,有点点理不清头绪,望大家见谅。总之这是个Happy ending就对了。 2 2、密林深处是否有我的爱人 ...   到家的时间很早。      对于苏夏来说,本来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懒人一个,对什么事情都是随随便便,工作后更是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      才9点不到,她连澡都懒得冲,直接钻到被窝里,由是时间还早,外面还是噪杂一片,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好似有万千蚂蚁爬过头顶,脑门突突的跳起来,头疼。许是一下午的等待让她再一次感觉累了。越来越不懂,为何这份耐心这么强大,总是耗不尽。      眼前像是电影被剪辑了一般,一帧一帧的画面飞速飘过,又仿佛看见林浩隔着长长的站台跟自己打招呼,林浩背着大大的旅行包来医院看自己,林浩隔着街道的护栏跟自己说再见,林浩跟在自己身后慢悠悠的踱步……那些都是他20岁时的模样。      渐渐没了意识。      午夜时分,幽怨的女声不合时宜的响起,那个女子穿过六月清晨的阳光走向密林深处找寻自己的爱人,苏夏好像也从那女声中看到了七月初薄暮晨光里笑意盈盈的自己。      万般痛苦的挣扎了几下,才发现手机在响,一接起就是师姐的大嗓门,连句抱歉也没有,直接吩咐她明早奔C市,事务所调她去C市宇天集团接洽工作,担任一下临时财务会计,处理几单账目。      凌晨2点,睡意全无,苏夏索性爬起来开始整理明天的行李,看着路边的灯仍亮着,她不禁踱步到窗边,拉开窗帘,寒气很重,公寓楼下的车灯还亮着,车内看似还有不曾泯灭的火星在闪,心想,这么晚这么冷的天气还待在车内看风景真是有情调。      这么想着又爬回床上,这下实在折腾的有些累了,不一会便睡着了。      次日,在杀猪般的闹铃中又不得不醒来,匆忙洗漱拖着行李赶到车站。      在车上补了个眠很快便到了C市。安顿好酒店,就打车前往宇天集团,一进大厅就有种复古的感觉,大厅的摆设很别致,突显了很多小细节,便是所谓的低调的华丽吧。苏夏不得不感叹大集团就是气场大啊,震得住人。      前台小姐带着苏夏前往人事处报到,其实只是原先的财务会计有事请假请她代替几天,所以工作任务量还不算繁重。      对于会计出生的苏夏来说,这样的工作在日月累积的经验中早已得心应手,做起来很轻松。      C市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最着名要属西街的古镇了。像苏夏这样的懒人最适合过慢节奏的生活了,闲来到处逛逛,喝杯咖啡,赏个风景。      于是乎,下班后便不安分的琢磨着去西街转转,C市的气候还没有南京那么冷。随便抓件单衣往身上一套,拎着包包往西街奔去。      天色渐暗,或许是西街脚下躺着的河流,整个街道像是飘着一层水气,让人看不真切那些迷惑人的风景。      慢慢的踱步,一路走来有一家咖啡店很引人注意,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见里面咖啡色的桌子边围着四张白瓷般的椅子,若是把这四张椅子和桌身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真像一个装着咖啡的杯子。      苏夏不禁为这样的设计暗自惊叹,这家咖啡店有一个很细腻的名字叫做:浅尝辄止。      被这股惊叹吸引着走进店里,她找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照例一杯卡布奇诺,看着熟悉的马克杯,想起这间店的名字,不由觉得取的真好,像卡布奇诺这样甜腻的让人上瘾的味道还真是要浅尝辄止才好。      视线由窗外转到窗内,她开始细细打量店里的每个人,想必这里面也有同她一样的上班族,或者为着这么一间别致的店远道而来的路人,或者还有隔着两张桌子远的距离的那个男人,不知他是为何而来。      苏夏注意到,那绝对是一个有品味的男人,从他一丝不苟的着装,袖口精细的扣子,端正的领带都可以看出他的不同凡响,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男人微垂的脸上似乎面带倦色,店里其他的人都是缓慢的品着咖啡,除了他不动声色的坐着,双手交握,面前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桌子,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足足有20多分钟,他未曾动过。      苏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连杯里的卡布奇诺喝完了都没发现,蓦的,那男子抬起头,眼睛撞上苏夏的视线,苏夏有些掩饰般的别过脸,顺手抓了几下头发,余光瞥见那名男子站了起来,向大门边走去,只是一瞬的时间,他停下脚步,绕过了那两张桌子隔着的距离向苏夏这边走来,勾起唇角状似不经意的一句:我就有这么好看么?轻轻带过,绕过另一头信步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苏夏。      那句“我就有这么好看么”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像咒语一般,连带出大片记忆。      有个人也如此般的跟她调侃过:看这么专心,我就有这么好看么?      她想她是不是真有先知的能力,明知日后的日子里她看他不够,所以以前总会看的那么仔细。      更深露重,西街的喧嚣逐渐平息下来,推开咖啡店的门一股湿气劈面而来,原来早晚温差还是有的,苏夏被吹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林浩的电话。      “你不在南京么?在哪?”      苏夏裹紧单衣避过街道的路灯回他:“C市。”      那边停顿片刻说到:“什么时候回来?我去车站接你。”      她不由笑道:“又不是坐飞机,不用来接我。”      “那再说吧,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后的她心情却异常的好,她清楚的知道他还是能随时左右她的心情,即便这样短暂的通话也能让她满足,有时告诉自己就这样呆在他身边也没什么不好,看着他幸福难过自己也跟着幸福难过,她又不是做不到,有时又觉得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样的暧昧不明。      回到酒店简单洗漱,很快便有了睡意,今夜不需要再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酝酿了好久的,就这么写出来了,没什么感觉,欢迎大家来点评一下。 3 3、相逢何必曾相识 ...   C市的工作没有几天,临走的前一晚,苏夏又去了西街,想着要不要给周年带点什么东西回去,省的那丫头要说她不厚道。      慢吞吞的在西街晃荡,不觉又走到了那家叫做“浅尝辄止”的咖啡店,她想要是能把这家店搬回去给周年瞧瞧就好了,苏夏由衷的喜欢这里的一桌一椅,难得能遇见这样有灵气的设计。      想着便从包包里掏出手机,调出相机对准店面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刚响完,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便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这家店就有这么好看么?”      苏夏收起手机转身,隔着朦胧的水气,对面呈现的那张脸异常的熟悉,不就是刚来C市的那天坐在这家店里却什么都没有点的那名男子吗。      想起了对方是谁,苏夏不由撇撇嘴,这人怎么老阴魂不散的,还爱跟人搭讪,苏夏意兴阑珊的回他:是很好看。在心里补了一句:起码比你好看啊。说完掉头就走。      那个鬼魅般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苏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咖啡?      苏夏不禁身形一顿,立马转身问:你认识我?      那名男子略勾唇角不置可否的点头,视线撇向店里向苏夏示意进去坐坐。      好奇心驱使苏夏跟着他走了进去。      仍旧是那张靠窗的位置。两人坐下后,那男子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记得你上次来这儿点的是……卡布奇诺吧?”      苏夏点头,他招来服务员:“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法式欧蕾。”苏夏立马补充道:“卡布奇诺用马克杯装,谢谢。”      对面的男人不由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后又介绍到:“我叫江楚。”      苏夏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确定自己接触的圈子里应该没有一个叫江楚的,不由问道:“不知江先生是怎么认识我的?在我印象中,我们应该没有接触过吧。”      江楚笑道:“别介意,叫我江楚就好。”停顿片刻后又说到:“C市还待的习惯吗?工作会不会太累?”      这下苏夏糊涂了,难道这位是宇天的老总,不是吧,她记得宇天的老总不叫江楚啊,刚想问个明白,服务员端着咖啡送上来,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打住了。      “喝喝看。”苏夏不明白这位叫江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静观其变,等着他的下文。      “为什么卡布奇诺要选择用马克杯?我记得上次你好像也是这般。”不料这位江先生不直奔主题却跟她扯起这样的茬来,她耐不住性子问道:“既然江先生认识我,那想必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那位江先生又笑道:“都说了叫江楚。”      “那好,江楚,请问找我有什么事?”苏夏不高兴的沉声到,她没有兴致在这儿跟他打哑谜,明明不认识还装着很熟的样子,想到这就觉得窝火,明早就走了,怎么出这么一档子事,会不会是他认错人了,可认错人了姓氏没有叫错啊。      江楚仍旧玩世不恭的说到:“找你喝咖啡啊,难得遇上,还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苏夏很不耐烦的说道:“我习惯了用马克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抱歉,我先走了,明天要赶早班车,我得先回酒店整理下。”说完便站起来欠身离开。江楚也紧跟着站起来:“怎么明天就要走了,不知是否还有下次机会来C市工作啊?”      苏夏忍道:“这要看事务所的决定,我也不好说,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咖啡,我先走了。”      走出店里,苏夏不禁不寒而栗,会不会自己遇到变态了,搭讪也没有像自己这般傻的吧,不认识人家就跟着人家走,那人是欲擒故纵还是故弄玄虚?自己貌似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啊,美色?钱财?不是吧,这些跟自己根本不沾边呀,要不是看那人仪表堂堂的样子,她也不会轻易就信了。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浅尝辄止”咖啡店里,江楚待苏夏走远后,又坐下,脸上表情立刻收缩,面容冷峻,从口袋拿出手机拨通后,交代到:“陈秘书,帮我安排下……”      回到酒店。整理完行李,就爬上床。      算了,明早就走了,事务所安排的任务也完成了,赚的钱也到手了,就安心睡吧,至于在西街的那场戏就当作是个闹剧吧。      刚想入睡,手机响,提示新信息。      “明天回来吗?我去车站接你。”      苏夏不禁弯起嘴角,回到:好。      刚想把手机放到枕边,那个幽怨的女声又响起来,是宇天人事处的主任打来电话,告诉她因为事出有因还需要她在这边工作一段时间,事务所那边已经帮她联系好了。      于是苏夏也开始幽怨了,仅隔一会儿师姐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同样的内容。      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完全被打乱,就势打开音乐播放器,混合着Sinead O'connor那首her mantle so green 。      SC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那名爱尔兰女子披着那么鲜绿的披风跨过六月的晨光不顾一切的奔向密林深处,她的目标那么清晰,只为找寻她的爱人,尽管她深知爱人已阵亡。      “我美丽的女孩,你是否愿意来到我的身边?我们将执手相爱到老。我将为你披上精致的礼服,让你看起来像女王般绚丽夺目,你的披风绿的那般悦目。”      “小伙子,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将避开所有男子的注视走向密林深处,因为我爱的人阵亡在著名的滑铁卢。”      这样悠长的旋律好似真从爱尔兰密林深处娓娓到来,一下一下轻敲着心房,那个古老的民族,爱尔兰民谣的发始地,究竟承载了多少传奇和歌颂,能唱出这样意境恒远的韵味。      想起SC便不由想起林浩,他听过A Perfect Indian的旋律,却不曾知道是出自SC,她告诉他那是个爱尔兰光头绿眼美女。      其实早在大一的时候,曾经蹉跎无数光阴阅过无数小说,钟情于某安姓女子写的《暖弦》,作者称SC为爱尔兰光头美女,也是那个时候注意到SC,那样集勇气、才华、美貌、个性于一身的女子怎能叫人不去爱?      总是在追溯他们俩20岁前的细枝末节,想从某些罅隙里找到共同点。      本是计划好的事情,或许明早能见一面,猜想他许是为了那天的事道歉来着,其实她根本不在意,不曾想到又被工作安排给打乱了,真该扼腕叹息。      “我明天回不来了,还得继续待在C市一阵子。”点击发送完毕后苏夏索性关机,进入睡眠状态。      另一边,林浩刚泊完车,收到苏夏的短信,他只觉他们俩总是在一次次错过,本想在出差前见她一面,再回南京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有那么一刻他有股冲动想直冲C市,把她揪出来,就算上次是他不对,她也不该躲他躲到C市去,想到这不由懊恼的骂道:shit。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怎么卡壳,基本的思路情节差不多已经慢慢定下来了。希望有人捧场啊~~~ 4 4、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 ...   次日,morning call 准时响起。      苏夏极不情愿的爬起来洗漱,白色蕾丝衬衫搭配黑色职业套装,三公分的细高跟,最简单不过的着装。对着镜子把头发束成马尾,抹上唇彩,脸上未施一点粉黛,看着镜中的人,苏夏不禁咧开了嘴失声笑了出来。      房间的落地窗很大,透过窗帘可以看见外面很大的太阳,是个好天气,这么想着,也算有点干劲了。      坐电梯来到酒店大厅,就着服务生推荐的简单吃了点早餐,便赶去宇天集团。      从出租车上一下来,入目便是一辆很骚包的跑车停在宇天门口,苏夏不太懂跑车,但是单就这辆的外观来看真是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这等豪华的车不是一般有钱人可以开得起的,尤其是从其本身透露出的尊贵与风尚,由此她不禁想到今天公司究竟来了何等贵宾。      按下电梯,苏夏低头耐心的等着。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率先跨出电梯,苏夏从下往上刚想打量这个人来着,没想到对方已然开口:“苏夏,真巧。”只这一声她不觉迅速抬头,小声道:怎么又是你?说完又觉有些失礼,看这一身装扮,想必就是那位公司的贵宾,不知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江楚戏谑道:“是我很惊讶么?接下来几天想必你的工作会有点忙,还得劳烦你费些心思了。”   说完便携着身后的人离开了。苏夏被告知的一头雾水,什么叫做接下来几天有点忙?要费些心思?      走进工作间,路上难免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似乎公司高层之间有些变动,苏夏心想自己只是个临时的财务会计,与自己关系不大,也就没在意。      不知为何,像是被江楚说中了一般,工作确实比前几天忙了些,需要处理的账目有点多,公司把历年的账目表一下子全翻了出来,需要全数重新进行统计,说不上来有什么蹊跷在里面,总之让苏夏有点应付不过来。正当她乱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接起后,“苏夏,一起吃个饭吧?”   尽管隔着听筒也是很熟悉的声音,她仍旧小心翼翼的问:“请问你是?”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江楚。”      她就知道不管是为何事他就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没有,我记得。”      “记得就好,午餐时间我在公司楼下等你。”不等她拒绝对方已将电话挂了。      呵,挂的真快,真拿自己当回事,把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到了午餐时间,苏夏硬是撑着不下楼,不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无奈拎起包以神速冲下楼,远远看到姓江的倚在他那辆跟他一样骚包的跑车上,对她招手,小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往车里一坐,她可不想被人用注目礼给认出来。江楚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本以为她是扭扭捏捏之人,没想到这么豪放,不觉担心也许事情不太好处理。      苏夏轻叩车窗,对着窗外的男人说道:“去哪吃饭?我赶时间,麻烦快点。”      江楚边发动边问:“苏夏,你比较喜欢哪类菜色?”      苏夏苏夏,自己跟他有这么熟吗?苏夏懒得跟他说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便。”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会所门口,苏夏没等他下车自己率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她是真赶时间,托他吉言,她很忙。      两人拣了靠屏风的一处小隔间坐定,这间私人会所的氛围很安静,即便是午餐时间,也是人烟稀少,或许这又是一个相当高档的地方,只是她没什么兴趣。      江楚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点餐,她摆摆头:“你决定吧,我随便吃什么。”      江楚不禁莞尔:“你都这么随便么?”      苏夏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生了气,她闷声道:“我不清楚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即便现在认识了至少我和你不熟,我也不清楚你究竟找我有什么事,但我希望你能一次把话说清楚。”      江楚看她一眼后垂眸继续看菜单,并没有接她的话,片刻后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又叮嘱道:“麻烦快点,这位小姐赶时间。”      苏夏真觉跟他有代沟,她不明所理的被一个原本陌生的人打扰,陪喝咖啡又陪吃饭,却得不到一个正当合理的解释,越想越气愤,原本饿着的肚子一下子饿过了头没了食欲。      待服务生走远后,他才慢慢说道:“不熟可以慢慢变熟,何况来日方长,请你吃饭一定要为着什么事么?我就是单纯想要请你吃饭,或者换句话说我对你很有兴趣。”      兴趣?苏夏笑了,她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这样的人产生兴趣,给她想上三天三夜也编不出一个理由啊,显然这是句客套话,不能当真。只是对方不肯表明来意,又要这么耗着,该如何是好呢?      既然江楚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搏他的面子,要再计较下去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于是便沉默不语。      几分钟的功夫,菜一个个的端了上来,卖相不错,味道也不错,席间两人就着菜色讨论了几句,也没有扯别的话题,匆忙结束了午餐,江楚开车送苏夏回公司。      提前叫他停在宇天旁边的时代广场,苏夏跟他道谢后便下了车。转身朝宇天走去,而她身后的男人看着对面那栋几十层的写字楼,脸上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回到公司后,苏夏去茶水间泡咖啡,同事莫晓晓凑上来对她挤眉弄眼,搞的她莫名其妙。      来C市也近一周时间了,除去跟苏夏在一个工作间的莫晓晓,其他同事对苏夏来说都不是很熟。晓晓比她年纪稍小一点,又是个八卦女,性格活泼,跟苏夏关系还不错。      苏夏不明所以的跟她翻白眼。刚想走就被晓晓拉住,“夏夏,快点从实招来,UN老总今天请你吃饭啦?对你有意思啊?还是你们已经在交往啦?”      “天,晓晓你在说什么?”      “就那个江总啊,UN的江楚,你们不是很熟么?”      “你说江楚是UN的老总,不至于吧,我跟他不熟呀,也就混个眼熟而已。”      “不熟人家干嘛请你吃饭啊,还送你上班,啧啧……这待遇,谁能消受的起。”      苏夏不是没想过江楚的来历,她也好奇他那样的人有怎样雄厚的背景只是她不能冒然的去问,却没想到这么大的来历。C市近年来最具竞争性的商业集团UN,在全国各地设有分公司,业务广到覆盖全球。      她暗叹:“这么强大?”      晓晓不置可否的点头:“当然,今天早上你没看到他那辆世爵C8么,人身上穿的你也没看出来?亏你还跟他一起用餐,听说是Hugo boss最新款的西装和Ferragamo的皮鞋,顶级奢侈品牌。”      “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有钱是他的事与我们小老百姓无关。”说完苏夏就离开了茶水间,晓晓很是费解苏夏是不是石头打磨而成的竟然一点也不为江楚所动。      说实话,苏夏实在想不明白这样来势汹涌的人物为何要跟自己这般平凡的挤人堆里拿放大镜也找不出的人费劲的扯上关系,难不成还真对自己有意思?真是好笑。      白天的工作忙到她根本不想费力去想不相干的人和事。下班后仍是早早回到酒店。冲完澡,便接到周年打来的电话,开口便是:“亲爱的妞,我好想你呀,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么么?”   苏夏虽然很受不了周式招呼方式,但也习以为常了,“估计还要待一阵子呢,这几天有点忙。”      “哟,哪家大老板敢这么摧残我们的大会计呀?”      “别提了,本来今早回来的,莫名其妙昨天半夜临时又叫我留下来。”一想到本来今天能见到林浩苏夏就想发火。      “C市不挺好的么,干脆留那算了,富商贾胄云集的地方,保不定就遇到个黄金单身汉,几年就赚大发了。”      这样说来,苏夏还真遇到个,“那你过来啊,这里的富商都等着你周美女大驾光临呢。”      “我倒是想啊,该死的老二不给我机会呀。”老二是周年的上司,至于为什么要叫他老二呢,因为人不仅高龄还幼稚,年纪那么大又爱装嫩,故称又老又二,简称老二。      “对了,夏夏,你跟林浩还联系吗?”      “偶尔联系,怎么了。”      “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我知道。”      随便扯了几句苏夏就收了线,本欲爬床睡觉,手机又响。      熟悉的倒背如流的号码。      “在哪?”      “还在C市呀。”      “住哪?”      “池悦酒店,你在哪?”直觉告诉她他来C市了。      果不其然,“等我。”      短暂的20多分钟,比任何一次等待都来的漫长,苏夏从客厅走到卧室又从卧室走到客厅,不知该往哪走才好,一会觉得嗓子干的难受,走到桌边大口大口的喝水,一会觉得站累了又坐下来休息,没有消停过。      直到客房铃音响起的时刻,才觉五雷轰顶,隔着8年的漫长时光,她和他终于要见面了,这么多年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可以放下一切来找她,对,找她,她真觉得自己脆弱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等了整整8年的时光,时间终于可以让过往沉淀到他可以来寻她的份上,过往不究在此刻她想她是真的能做到了。      多么不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门边,也不知道是怎么费力把门打开的,甚至门开后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直到他的声音响起,最普通不过的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她才鼓起勇气看他,眼泪跟笑容一起掉进他的眼睛的,浅浅道:“我很好。”      不禁失语,只是望着他掉眼泪,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心酸她从来没有找他发泄过,虽然他也曾在她失意难过的时候选择留在她身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每次他问起“怎么了”她都以“没事”来答复。她不能接受时间把他曾经对她的好卷带的丝毫不剩,只是在这一刻,她选择在他面前做当年那个被他保护着的女子。      林浩轻轻拥住她,拍着她的背,“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快把眼泪擦了,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苏夏心下一松,不觉有些矫情,便迅速把眼泪擦干道:“哦。”      他比以前更成熟了,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比多年前看起来更精短的碎发、更深邃的眼眸、更棱角分明的面容,还有下巴上细小的胡渣,甚者,还有完全陌生的衣着品味,苏夏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他,这些明显生长驻扎在他身上她却不曾参与到的痕迹,必定有另外一个女人一一关照到。是否还是当年苏夏口中那个他不娶她就是对他俩最大讽刺的那个女子。      “怎么突然跑C市来了?”把水杯递给他,苏夏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她明知他为她而来,还是忍不住想听他说。      “没有,突然想起你了,就过来看看,明天上午的航班飞S市出差,回来后我打算结婚。”      结婚,结婚,结婚,结婚,结婚……      有那么一瞬苏夏怀疑自己耳鸣,反问道:“结婚?”      林浩依旧不动声色的答道:“对。”      他说的是对,不是错。      他说了好多好多话,有史以来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可是她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个劲的掉眼泪,越来越多的水珠,扑哧扑哧往下掉,怎么抹也抹不掉。      当她为着等待8年的人放下一切来寻她感动的无以复加的时刻,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用寻她来成全她能释然他能安心结婚的借口。      这个真相太残酷,为什么没有人提前告诉她。      她本以为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庆幸原来他也在这里。      可是现在看来,那些她和他有过的事情,都像逃走的水蒸气。      只是在这么多年后她才意识到是真的回不去了,终是失去了那个对她来说生命中尤为重要的人,至此,她才肯承认。      曾经的她多么相信张爱玲笔下“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漠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时却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一句:那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是啊!她还停留在这里,未曾挪步,可是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的思路特别好,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有点累了,话说最后林浩出现的那一刻,我把自己给感动的哭了。我表示我又桑不起了。呜呜。 5 5、曾经的相爱只是肤浅 ...   林浩是什么时候走的,走之前还对她说了什么,苏夏全然不记得了。那种从心底连根拔起生生切掉某块肉连着心房的具体感觉绞痛了一夜,一直睡的昏昏沉沉。      醒来的时候满屋子的阳光,难得在11月底有这样灿烂温暖的能把人融化掉的暖阳,这一屋的空气干涩的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发痛,像火在燃烧般。她强忍着披上外套去客厅找水喝,看着空荡的茶几上早就冰冷的半杯水,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好像每一处痕迹都在证明他昨晚确实来过这儿的事实,也在诠释着他对她所说的已是没法再商榷的定数。      实在没体力撑着去公司,只好打电话请假。      洗了把脸,愈发觉得冷,苏夏又窝回被子里。咳嗽仍是不断。她不禁暗自担心起来,难道老毛病又犯了?倦的没力气去想是怎么一回事,这从前到后的过程,究竟为何这么突然。      其实亦不是突然,与其说唐突了点还不如说是她一直在遐想,本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她非要找点理由出来。      睡睡醒醒,上午10点多的时候,苏妈打来电话,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出门在外工作忙怕她吃不消,苏妈听出她声音不对劲,担心的问道:“夏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你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不舒服找时间去医院看看呐。”她很倦只是懒懒的应付:“妈,我没事,昨天忙的太晚,今天请假休息一天,你别担心。”另外又跟她提起了那档子事。到了这个年龄,婚姻是不得不去考虑的事情。她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答应年前回去一趟,如果适合那就这么着吧。      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去考虑那么多,曾经觉得如果不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跟谁结婚不一样?后来又想,年龄还没到,岁月还很长,如果不是他,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遇上别的人。再后来,只剩下随遇而安的想法。      昨天周年提醒她该为自己想想了,是不是她早就知道林浩打算结婚的事了?多可笑啊,在别人眼中明明清晰可见的脉络,她却一头扎在她单方面的爱情里混沌不清。这下又该叫别人笑话了,可她不在乎,真不在乎。比起林浩最终的决定,这样的笑话早在她身上生根发芽不知让她难过了多少次,这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门铃响的时候,她几乎就以为他会再次出现,带她去医院,像以前那样耐心的陪她排队,陪她挂水,帮她暖手,给她买饭。      强撑着爬起来去开门,明明知道不会是他还是仍旧期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玩世不恭、神采飞扬的脸,不由失望,不是他。他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真不知道她还在指望着什么。      江楚从她原先闪亮的眸子慢慢变得暗淡里,笑语道:“怎么,在等谁呢?失望啦?”      苏夏没力气应付他,索性晾他在一边往卧室走。江楚看着她步履维艰才发现她身体不舒服,忙上前拖住她,“你不舒服?”苏夏本就没力气被他这么一拖顿时一个踉跄,好在站稳了,她不由很火,觉得一股莫名的气氛蔓延开来,让她更不舒服,用尽力气把胳膊从他手中抽离,推开他喊道:“你干嘛啊?我不舒服关你什么事?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我跟你不熟,一点也不熟,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就算你有钱有势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抱歉我不想奉陪,如果真是找我有事我请你、拜托你有什么事情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说清楚。”吼着吼着便开始掉眼泪,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奉陪谁,却陪了林浩这么多年,现在他只需一声就足以把她推的远远的,永劫不归。      吼完觉得喉咙简直痛到极致,不由剧烈的干咳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混着咳嗽声唰唰往下掉,蓬头垢面,这个样子在他眼里一定很狼狈,可她不想去管。狼狈才好,他要是能躲她远远的那才好。      江楚也不生气,只是拍着她的背:“对不起,你先不要说话,换套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吧。”      “咳……我……不要……去医院……咳咳……不要……去……咳咳……”他只当作没听见,从卧室找了件外套给她穿上,半拖半抱把她拖下楼,塞到车里。      发动车子,她还一个劲的边咳边告诉他她不要去医院,明明咳得厉害,还死撑着说话,他不觉恼道:“我叫你不要说话!”被他这么一吼,苏夏便禁了声,又一个劲的开始哭,她只觉得咳一下喉咙痛一下,心也跟着抽痛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恐惧,对医院的恐惧,对林浩离开的恐惧,对未知的日子恐惧……于是放声大哭起来。      江楚以为她只是疼的厉害,慌了便抓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怕,再忍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到了医院后,她却不肯下车,死抓着车窗不放,看着她泪痕交错,又是咳嗽,脸上估计是发烧的缘故透着不正常红的倔强样子,不管他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下车,江楚以手抚额,片刻后终于狠下心把她打横抱起,就这么抱进了医院。      而她处在极度恐惧与震惊中全然晕了过去。      ……      ————————————我是梦境与时间的分割线————————————      初夏的太阳还不至于把人的皮肤烧伤,清晨难得的透出一点湿气。      前一天晚上因赶着交报表忙到三更半夜才睡,这一睡便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外面早已噪杂一片,大街小巷的吆喝声。她猛然记起林浩今早的航班飞H市。她承诺过要去送他,现在距离航班起飞还有半个多小时。她来不及刷牙洗脸,套上衣服下楼打车直奔机场。      她住的地方离机场着实太远,处在上班高峰期,她真觉无奈,车子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开了一半的距离不到,彼时,收到林浩的短消息,说他即将过安检了。顿时,苏夏不知是进是退,他已经走了,她还要继续赶去机场吗?      她回:“真的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车才抵达机场,她失魂般的下车往大厅里跑去,远远的就看见林浩站在那里对她微笑,她欣喜的奔到他面前,对他说:“我就知道你还没走。”她对面的人却骤然间收起笑容:“你认错人了。”她慌了:“林浩,是我,我是苏夏……林浩,林浩……”再看向那人时,苏夏只觉看不出他的脸来,很模糊……      她好像突然失忆般,再也想不起他的脸……      ————————————我还是梦境与时间的分割线————————————      或者更早一点。      凌晨1点半。医院。   手机的光突的亮起来。   苏夏悄悄的走下床,怕吵到隔壁病床的老人,她慢慢挪到走廊里,接起电话轻声说:“喂,你到啦?”   “嗯,刚下车。”   她笑起来:“那接下来呢?”   “只能在车站找个地方呆了。”   “嗯。”   “天一亮我就来看你。”   “好。”   “早点睡吧,你明天还得手术,乖……”   “嗯,晚安。”      挂上电话,苏夏又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连夜赶车来到她所在的城市,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想过他会为她做这么多,她本来打算放弃了,她不是那种会为自己争取而破坏别人幸福的人。从来没有人会这么轻易的对另一个人好,这叫她怎么办?      苏夏一夜没有合眼,而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有个人同她一样一夜未眠。突然发现他离她已是这般近,简直没法让人置信。      接到林浩的电话时,苏夏还在洗头,是苏妈接的电话。苏夏提前跟苏妈报备过,有朋友过来看她,匆忙洗完头,来不及吹干头发,发梢还在滴水的她只胡乱的用梳子梳了几把就赶忙下楼,苏妈不满道:“急什么,等下早点回来,杨医生叮嘱过呐。”      那时太小,未懂得如何叫做悸动,只知道心头雀跃呼之欲出般的感觉。      今天只是个小手术,原本昨夜还有点担心,可是只要一想到有他陪着,便不自觉无畏起来。那时的她也不懂原来真的可以有一个人的名字,放在心底,每当自己坚持不下去想要退缩的时候默念就会坚强。      那是种着一排法国梧桐的小道,正对面是医院的大厅,医院很大,穿过那排法国梧桐的尽头往左拐就是大马路,而苏夏就是在那个十字交错的转角看到了远远朝她走来的他,以至于很多年后,她仍记得仍感动于那一幕,他背着大大的旅行包,积着日夜兼程的倦色和风尘仆仆的衣衫向她微笑。      七月的早晨,阳光还很内敛,毕竟时间还早,他们沿着医院外的大马路走,路边的小吃店陆续的开门了,有粥香从店里飘出来。   “你饿吗?还没吃早饭吧?”   “我不饿。你呢?吃了没?”   她因为等下手术的关系,不能进食。   想到他胃一向不好,提醒他:“胃不好的人怎么能不吃早饭呢?”   他恼了:“说了不饿呀。”一会又低声补了句:“再说还没刷牙呢!”   苏夏不禁扑哧笑了出来,揶揄他:“没看出来你这么干净呀。”   “死丫头,再笑。”他作势要揍她,似乎又想起她身体还没痊愈,又悄悄把举起的手放了下来。      两人慢慢踱步,路边有水果店,老板每天开门都很早,之前每天晚上洗完澡后,苏夏都会跟妈妈下楼出来逛逛,只几天的功夫便熟识起来,跟老板打招呼,水果店老板认出是苏夏,又看见她身边的林浩,笑道:“丫头,今天气色不错嘛。”   “嗯,早起出来走走。”      她领着他慢慢往前走,“前面是公园,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你身体吃得消么?会不会太累?”   她朝她眨眨眼睛“呐,累了里面可以休息的,我现在还不累呢。”      他们路过曹雪芹故居,路过乌龙潭,沿路的露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襟。林浩边走边告诉她学校里的一些事,她只静静听着。      怕她走的累了,找到石凳坐下来,林浩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火车票,上面的发始时间是20:00,可是他凌晨一点才到,从D市到南京只需3个小时,她不解的看向他,明白了她的所想,很无奈的告诉她,火车晚点了2个小时。      在七月的烈日还没升起的时光里,在乌龙潭里的小金鱼刚刚睡醒的懵懂里,在来自遥远的晨线投射在他侧脸的光晕里,她深信这样的关系再也没法被打破,以至于这样的坚信坚持的太久,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被推翻的,抑或推翻后她还不肯放弃。      像是沉溺在这样美好的光景里不肯自拔,好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不要再走了。      美好的光景总是稍纵即逝,纵使再珍惜,再把它们掰成一分一秒来宝贝,总是有用完的那一刻,太阳慢慢变得强烈,眼睛被阳光扎的睁不开来的时候,苏妈打电话催她上楼了,林浩站在街角轻轻柔她头发,对她说:“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好好养身体,我先走了。”      苏夏目送他上了TAXI,好半会才缓过神来,她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渐渐被融化了,再也凝固不起来。      终于看不见计程车的踪影,终于再也想不起他的样子,终于……      ————————————我是现实的分割线————————————      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般,呼吸变得艰难,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四面雪白的墙,和头顶上方的吊瓶,她几乎就以为这是当年刚动完手术的情景,如果没注意到身旁坐着的握着她的手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一些事,跟着苏夏一起纠结了~~~像一个朋友说过的,现实中无法圆满的事,只能借由文字来给自己一点安慰,其实我也明白文字给不了我安慰,我只想把他们记下来。 还是习惯写林浩,对于江楚,我很陌生~~~ 或许还是没有遇到的关系吧~~~ 6 6、爱着他的年月做着他的知己 ...   喉咙一阵发涩,苏夏舔舔嘴唇,这幕落在江楚眼里,他起身一只手把她的身子拖起,转身,另一只手拿起床边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就着他的手把满满一杯水喝了个尽光,她尴尬的朝他笑笑,他倒也不介意,只是温柔的问她:“还要么?”她摆摆头,示意把她放下来,躺下后看到天色渐晚,她问道:“我睡了很久么?”江楚帮她掖好被角,“还好,也就睡了一天。”      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突生出很多的脆弱,总渴望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可以寸步不离的陪在自己身边,不计付出的迁就自己。多年前的林浩就是这样陪着她,甚至比她更关心她的病情,而现在的自己不管病的有多重,他都不会再出现了吧。      人到了这个岁数,能陪在身边的真不多,各有各的事要忙,各有各的责任与抱负。      她还能奢求些什么?      回想起梦里出现的那些场景,曾经无数次绞的自己天翻地覆,说实话,她不止一晚上的难过。      伊始,萌生在她和林浩之间的令人心动的情愫两人都是选择避而不谈,等到时光将那些愈演愈烈的感情宣判迟暮之时,不是没想过要挽回,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情因矜持而错过是最美的。他有他不能伤害与丢下的人,她有她坚持的原则与无法面对的害怕。两人都信誓旦旦的以为这样的关系可以有永恒的保质期,彼此忙碌的时候不打扰、不想念,空闲的时间有机会就见上一面,以为这样的状态最好。      也确实,把此等关系维系了8年之久,终于还是有不可不去面对的问题。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得过且过了,岁月不允许,感情也不再允许。      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定位为,做他的知己,知己这样的字眼对她来说,是骗过了自己,骗过了他。苏夏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就一头栽进去,不撞南墙势必不会回头,可是就连这样的她在感情面前,不敢说是大公无私,但万万不能的是去当人小三。      很早以前她痛恨这样的字眼,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也被卷带进了这样的关系里,无法自拔。   她可以不顾众矢的流言蜚语为他承担这样的罪名,无药可救的以为等待真的能抵达他的心口,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见她一直在他身后。      这就是她坚持的原则和无法面对的害怕之源,而另一个女人,比她更贴近他的生活,早就掳走了他所有的心思,她没有办法让他撤离,对于他给予的有限温暖已是不甚感激。      这时的她以为,此后,想必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心甘情愿万劫不复,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欲罢不能甘心沉沦,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放下满目的疮痍不计代价的去爱了,爱不起了。      她是需要攀附、依靠林浩才能生存的菟丝花,才能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无往而不胜。   而现在她的藤蔓断了,她是时候认清这个事实了。      想着这么多年的感情眼泪就止不住顺着眼睑往下掉,她把头偏向枕头里边深怕别人看穿她的不堪一击,尤其是江楚,她不想被他瞧见。      病房外似是噪杂,迷糊中听到有人叫她,“夏夏,苏夏……”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周年的?她偷偷抹干眼泪,转过头,刚想问江楚,才发现病房里已空无一人。      周年拎着大包小包冲进来,看见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由鼻子一酸,丢下东西,立马扑到她身上,抱着她说道:“苏小妞,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真是心疼死我了,你丫病成这样怎么不告诉我啊?有你这么折磨人的么?虐了这么多次还不够么?你把自己搞成这样以为没人心疼啊?你苏夏是离了他林浩活不了了还是怎么着?一个男人把你搞成这样你就这么点出息啊?”骂着骂着她自己先哭了起来。      苏夏被她一哭,顿时刚憋回心里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像是抓住了依靠的浮萍,开始控诉这么多年来不曾见光的感情,她真的很累,累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把她的心思诉诸于人,在周年的怀里哭的死去活来,“好啦好啦,妞,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啊,哭完之后好好爱自己,不要再给我把身体整出什么毛病来,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被周年这么一说,苏夏没来由笑了出来,帮她擦眼泪,想着闺蜜一定是刚下班这么晚赶来C市看她的,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她,在自己伤心绝望的时刻,这个有点没心没肺的女人总是傻呵呵的第一个出现把她从绝望的边缘给生生拽回来,给她进行思想疏导,虽然知道她听不进去,可从没放弃过。她转身抱住周年,腻在她身上,也不嫌肉麻“周美女,我爱……爱死你了”。      “咿,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讨厌,就是爱你么……”。两人又回到了以前的死样子。      “真的么?给我么么……”周年把脸凑到她嘴边。      苏夏重重的在她脸上“姆~嘛~”了一声,搞得人以为她俩是百合。      “咳咳……”听到门口有动静,两人收起笑依声看过去,只见,江大少爷拎着巨大的餐盒,很是尴尬的看着她们俩,难以置信,她知道他误会了。      苏夏干笑了两声,“江代表好啊……”周年上前跟江楚打招呼。      代表?什么情况?不应该是江总么?还有年年也认识他?      “年,你认识他?”苏夏拉着周年的衣角疑惑的问。      “嗯呢,江代表去年出席我们公司的酒会认识的,是吧代表?”周年嬉皮笑脸的对着江楚说道。      江楚笑眯眯的回她:“认识周大美女很荣幸,还没吃饭吧?这么晚赶过来。”周年是真的生的好看,外表温婉如水,清秀的令人好生心动,骨子里却刚强热烈。在苏夏看来,这一副好皮囊简直被她那点没心没肺的性格糟蹋掉了,这么迷惑人的外表下怎么会生出她那样抽疯的性格来。      江楚把餐盒放下,塑料包装打开后,把餐盒打开,又抽出筷子,递到苏夏面前:“喏,先喝点粥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苏夏接过来,道声:“谢谢。”      “跟我你客气什么?赶快把病养好,好回去工作,公司还有大堆财务等着你处理吧。”边说边拿起另一个餐盒递给周年。      一旁,周年谄媚的笑着看着他们俩,十足的奸诈,苏夏知道她铁定认为他俩有JQ了,算了,懒得跟她解释,先把肚子喂饱再说。      令她不解的是,周年口中的江代表和莫晓晓口中的江总是同一个人吗?难不成UN有两个江楚?      待她吃完后,江楚声称有事先行离开,这漫漫长夜好在还有年年陪她,周年也不嫌弃,脱了衣服跟她钻到一个被窝里,胳膊穿过苏夏的颈后扼住她:“妞,老实交代,你怎么背着我跟别人相好啦?找打是么?”苏夏笑着躲她的霹雳无敌掌,明知故问“赤果果的冤枉啊,我跟谁相好啦?”      “江代表啊~开世爵C8的江大腕~”周年跟她挑眉,暧昧的笑。      “我同事说他是UN的老总啊,怎么老代表代表的啊?”苏夏想起这事,不禁问道。      “噢,没有啦,他是UN的法人代表,不是老总,UN老总很忙,轻易不露面,一直以来都是江楚出面办事,UN在C市的业务都是由江楚全权负责,在业界很多人都把他看成是UN的执行董事,也就这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性质都差不多,苏夏把这几天跟江楚相遇的过程通通报备给周年,抽疯年听的两眼发光,直愣愣的看着苏夏,半晌才憋出一句:“吖歪,钓了这么大个金龟,发了发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病了?老二准你假啦?”苏夏推推身边发痴的周年,“不会是……嗯?”   周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江楚接我打你的电话告诉我的,为了你我可是赴汤滔火啊,老二也只准一天的假,我明天就得赶回去。”      “唔,好感动,热泪盈眶。”苏夏八爪鱼般缠上她。      “去去,死样。”嘴上这么说,周年却把她抱的更紧。      两人沉默了很久,周年开口道:“妞啊,你这次真的要好好为自己想想了,我也是前一阵才知道林浩要结婚的,又不知怎么找机会跟你说,要人家江楚对你好,就从了他吧。”      她也想啊,“怕只怕他这样的我高攀不起,承受不起。说起我倒有一套,你自己呢?”周年面对感情像是面对瘟疫,不想谈太多也是因为曾经的付出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她俩算是物以类聚了。      “嗯,慢慢来吧……睡觉睡觉。”周年催她睡觉,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      说着说着两人都迷糊了。      原来友情可以这么暖。      没了他,她还有周年,至少她不会离开她。生病的时候,她也可以日夜兼程赶来陪她,骂她损她然后陪她一起哭,她想,上辈子她一定和周年是情人,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有这么默契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江楚:我的戏份怎么那么少?陈秘书,帮我去问问,第7章再不加我要告她了。 终杯:告什么告什么,丫的再狠信不信我把你变成男二,都不给银家好好深入了解下,怎么加啊~TT 苏夏:姓江的你急什么,某人还没酝酿好呢,要再急信不信我跟你掰了。 江楚:妞,我错了,都听你的,我蹲墙角去~~~~~(可怜的江大少爷华丽丽的转身) 终杯:xixi,还是我家夏夏好,话说英语还没做,明天一早有线代课,桑了个心啊。 7 7、不爱他的年月做着他的情人 ...   第二天一早,江某人就出现在医院里,苏夏和周年正在说笑,看见江楚一出现,抽疯年就凑上去跟他打招呼,这丫一见到生的好看的就没救似的往上粘,倒是苏夏对他不冷不淡的。      苏夏不由想起第一次在咖啡店见到他时的情景,这么些天来虽然时有见面,但好像真的没有仔细看过他,除去第一面,或是因为他那岿然不动的姿势维持了很久引起了她的注意,或是他俊朗的外表在那一群人中尤其的超凡脱俗吸引了她。      双眼皮,看不出是不是内双,眼窝有些小深,衬的那双眸子异常的深邃,略微削尖的脸,耳鬓留有几丝短发,五官虽不棱角分明,但总体感觉很柔和,比女人还要光洁的额头没有刘海的遮挡,一身深灰色阿曼尼西装,深蓝色的领带还是往常那般端正,专属男士的Ferragamo皮鞋,干净干练,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印象。      苏夏瞧着他,微微深思的表情,惹得江楚忍不住打趣她:“我有这么好看吗?让你次次连眼睛都不眨。”      被他这么一说,苏夏不好意思起来,一旁的周年也跟着调侃道:“哎呀,我们家妞就喜欢看帅哥。”这样说起来好像苏夏是个花痴一样,只不过以她的年纪来看,这花痴犯的是不是有点老了?一定是发烧还没好,脑残才会觉得这种兽人是帅哥。      苏夏送给周年一个犀利的白眼,意为:你俩狼狈为奸,一个痴恋,一个自恋。      “你上午出院吗?我去帮你把出院手续办了。”江楚对苏夏说道。      “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来就行,你有事要忙吧,可以不用照顾我了。”苏夏不好意思的回他,他们真的不熟,“改天我把住院钱汇给你。”      “那怎么行,一会我要走了,谁照顾你啊?”周年猴急似的说道,不等苏夏回她又对着江楚说道:“江代表,夏夏在这边没有什么熟人,还得麻烦你抽空照顾一下呢!”说完又对着苏夏眨眼,摆明了在凑合他们俩,搞的好像他俩很熟一样。      两人像是一唱一和,“应该的应该的,你放心好了,我……”意味深长的看苏夏一眼,接着说道:“会把她照顾好的。”      苏夏撇嘴,自行收拾起东西来。      三人吃过午餐后,送走了周年,苏夏欲回酒店。      那厢周年前脚刚离开,这厢江楚后脚跟上来,“上车吧。”      车子驶上高速,越开越不对劲,“这是去哪?”苏夏不解道。      “回家。”某人头也不偏的回她。      “家?回哪家?”她更加不理解了。      “我家。”某人相当拽的甩她两个字。      “停车!我不要去!我要回酒店!”苏夏第一反应就是面对一屋子的佣人,高贵的女主人,冷酷的男主人,还有一个企图不正的自恋狂,她才不干。      “酒店已经帮你退了,行李周美女也帮你收拾好拿过来了。”某人很无奈的说道,终于正眼瞧过来,看似无辜的说道:“而且我答应周美女要好好照顾你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我呸,苏夏在心里诽他,周年什么时候干的这档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出卖朋友的人简直杀无赦,把她往狼窝里推她怎么忍心,果然最毒妇人心。自己好歹也是一火树银花的女子,虽然年纪大了点,称不上如花似玉的年华,那也是抓住了青春的尾巴坚贞刚烈,虽不是生的出水芙蓉,闭月羞花,起码也是明丽清秀,谁知道他把她带回家是不是心怀不轨呢?是灌醉了把她OOXX掉?还是劫完色又劫财然后密谋暗杀弃尸野外呢?她一个单身女子在C市无依无靠,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江楚看她发颤,以为她冷着了,故把车内的暖气开高了,这暖气一开高,她的体温就上来了,燥热啊,无奈啊,纠结啊,出离愤怒啊……      她冷不叮大声质问,“你搞什么啊?凭什么把我酒店退了,你是UN的代表不代表是全世界人的代表啊!你想怎样就怎样啊?”      她这一声吼倒没把他镇住,已经被她出奇不意的行为惊到过多次,这点气场还是能控制的。      “你回酒店又没人照顾你,要半夜再来个高温不退,你连120都打不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那又没别人,我又……”他本是悠哉的开着车,说到这他又偏过身把她从头顶到脚趾都扫射了一遍,紧接着:“不会把你怎么样。”那眼神,那语气,那就像要把她怎么样。      她火了,很火,“姓江的!你给我停车!”      他偏不,朝她奸诈的笑,还把车门落了锁,那笑就好像在对她说:你有本事往下跳啊。任她在车里一个人叫唤,他就当作没听见,这丫就一死皮赖脸,你大爷的,装。      车子稳稳的停在一片高级住宅区,一套一套别墅落在苏夏眼里,苏夏很不情愿的跟他下车,不死心的拉着他的衣服,“我拜托你,送我回去吧?酒店我可以重新定的,我不喜欢住陌生人家里,我会失眠的,我睡不着我就喜欢唱歌,还喜欢不停的跑厕所,还喜欢吃东西,还喜欢……”她跟在他后面唧唧歪歪,列举了无数条她失眠带来的对他的不利影响,言下之意就是快点把她送走。      前面的人转过身来看她,眉头一扬:“嗯,你随意,我不会失眠就行。”      她简直欲哭无泪,行李被某只无良兽类扣留,没钱没吃的没住处,只剩下勇往狼室的唯一选择。      苏夏安慰自己,就今天一晚上,明早摸黑走。      江楚开了门,示意她进去,脱了鞋穿着明显太大的家拖,很不舒服,她一脚蹬掉,索性不穿了。      黑黑的屋子让她确定没有其他人。      客厅很空旷,除了沙发、茶几、落地灯和液晶电视别无其他,一扇落地窗,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要不是开了灯,真以为这是深夜,头顶上面的水晶灯闪的刺眼,资本家都是这么奢侈,还喜欢来点低调的奢华。客厅的尽头隔着磨砂玻璃,隐约可以看见摆放在琉璃台上的餐具,想必就是厨房了。      房子的装修跟主人一样讲究,连外行也看得出来,表面简单大方,实则饱满丰富。地毯赤脚踩上去暖暖的,想必开了电热吧,苏夏不由又感叹,资本家的生活果然过的滋润。      她跑向落地窗把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帘拉开,一点点夕阳穿过窗明几净透进来,“干嘛把窗帘拉开?天都黑了。”明显感到某人的不愉快,“还没完全黑呢,你白天不在家也把窗帘拉起来吗?”      “我不喜欢外面的光。”额,这人真阴暗,难不成他一天到晚都干着见不得光的事么?      “如果把窗帘拉上,那就体现不出落地窗的价值了,你不觉得夕阳透过来的光景很美么,朦胧,不真切,却很温暖,像是沧桑的老人在回忆年轻的经历。”苏夏依旧自我陶醉的说着。      “不觉得。”某人很煞风景的来一句,“晚上要吃什么?中餐?西餐?”      “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去哪吃?”      “待家里吃。”苏夏不由震惊了,待家里吃她可不会做饭,可谁叫人家没天赋呢,对于这点她也很惭愧。再说资本家家里会有菜这种稀缺的资源么,看着江楚打开冰箱招她过来看,她又镇住了,是谁说的资本家的冰箱里除了矿泉水还是矿泉水,真该把那些人揪来这看看,堪称比卖场还全。      “谁做呀?”她瞪大眼睛问,言下之意她不会做,这样的话当然点到就好,不必明说。      “我做。”这下苏夏更震惊了,像这种炙手可热专等着人伺候的大腕不应该都是翘个二郎腿坐在一边指挥指挥就行的么?只听过打打下手的,没听过身体力行的。      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磨砂玻璃里忙碌的身影,她突然热泪盈眶,窗外的天已全黑,稀稀疏疏的透着几家的灯火,客厅里的水晶灯依旧在闪,把她的眼泪都快闪下来了。      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一个男人这样用心的待自己,细致到一菜一羹都亲力亲为,让他这样的人放下*身段为自己洗手做羹,她是何等荣幸,只是这样摇摇欲坠随时能够天崩地裂的幸福她没那个福气享受,这一点她必须清楚的认识到,她不可以再错一次,没有那么多岁月能够经受这样的折磨。      昂刺鱼烧豆腐,鱼香肉丝,水煮虾,平菇排骨汤。      最简单不过的四道菜,简单到可以清晰的分辨飘在汤上那些浓郁的香油,入味却不腻。      看她眼眶红红的,江楚问道:“冷吗?感冒加重了?”      她吸吸鼻子:“没有,被你的菜勾的口水都掉下来了还不够,把人眼泪都勾下来了。”这倒是说的实话,只是未必他能听懂。      “尝尝看,我可轻易不做,要做可不是轻易的做。”      “知道知道,承蒙您大恩大德,收留小女子。”她故意把收留小女子说的咬牙切齿,把鱼香肉丝当作对面的人咬的吧唧作响。      “别把我做的菜当成我来摧残,他们是无辜的……”某人说完细细的挑起一片平菇慢慢嚼起来,那姿势,那神情,那德行,那矫情的。      难道江楚学过读心术,连她把菜当作他都能猜的到?      愤愤的扒完碗里的饭,解决掉所有的菜,她觉得很解气。像是几天几夜没吃饭似的,也确实,经历了这一场天翻地覆,她消耗的力气实属太多。      吃完她又扭捏着要帮他洗碗,算作道谢。      “你洗的干净么?我对餐具很讲究的。”      这种小事也怀疑她?太小看她了吧,虽然不会做的菜,但好歹她是吃过菜的。      “你,闪一边去。”她不屑的对他摆摆手。      某人很识趣的走开,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已经把碗碟擦干晾在一旁了。江楚走过来,似是检查,突然眉头大皱,“你洗了几遍啊?明显油腥子还在。”      “3遍啊,已经很干净了,你用手摸摸看,噌~噌~作响呢!”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给他看。      “我对碗碟的要求要洗7遍。”江楚面无表情的阐述道。      “………”      苏夏又在心理诽他,你是变态啊你,你当你在日本开饭店的么?      江楚转身去房间拿了毛巾给她:“你先洗澡去吧。”      她讪讪道:“噢。”      等她洗完出来已经不见他的踪影,看着卧室里透出的光说明主人还没睡,她又折回厨房,挽起袖子,把刚洗过的碗碟又一个个搬出来,一边洗一边把某人鄙视了N遍。      刚把碗碟摆到架子上,腰间轻轻被人环住了,苏夏不由惊的难以自语,从没有跟除林浩以外的男人这么亲密过,她只觉得全身的皮毛都处于绷紧状态。      江楚放开她,掰过她的身子,与她对视,很宠溺的说道:“傻妞,真是傻,我刚洗过了。”      她紧张的不知用什么来反驳,甚至躲避他的眼神,从耳根红到脖子。在心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穿着厚厚的睡袍亦难以遮盖她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被睡袍裹住的玲珑曲线,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美,看着她这么扭捏的样子,他又调侃心泛滥:“妞,你这样子……啧啧……真是引人犯罪……”      说完含笑看着她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不觉心情大好。      她恼的只回他一句:“色*胚,谁是你妞?”说完又觉得这话说的太过暧昧,这不承认了么。她又恼得不行,丢下他径自跑去客房,只听到他在她背后说道:“你呀!”她觉得是自己幻听。      头发还没干就钻到被窝里,钻进去又觉得透不过气来,头发又湿答答的难受,还真是不习惯睡陌生人家里,还真是失眠。      ……      半夜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有人敲门:“妞,睡着了么?”      “没有。”      “那……是要唱歌?还是要跑厕所?还是要我给你煮夜宵啊?”江某在外间很有耐心的问道,可她明明听到他在窃笑。      靠,这人真小心眼,自己随便诌的理由,现在倒好,被他拿来拐着弯的笑她,真是十恶不赦的兽类,千年万年的兽类,绝对的兽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手机在床头吱吱呀呀的响。      “夏夏,你还来上班么?”      “嗯?几点了?来的来的。”边穿衣服边答晓晓的电话。      “苏大小姐,我以为你逍遥的马上就挥挥手告别宇天这朵云彩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生病了,哪是逍遥去了。”      “是哟是哟,生病生的逍遥到江总家里去了。昨天本来去医院看你,看见你上了江楚的车,后来打你客房的电话说你把酒店退了,这么速度?你俩同居了?”      “回头再和你说,我赶时间,先挂了。”对于这种八卦女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否则她会添油加醋的说的你百口莫辩。      苏夏知道真的信不过自己的定力,明明打算摸黑走的,现在好了,这么赶,无心顾及其他,上班重要。      她迅速搞定洗刷,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早餐顺手抓了两片吐司,就拎着包往外冲,这边离公司打车还不知要多久。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动作,江楚提议送她,被她一口否决掉。      可是江某人一句:“这边打不到车而且没有公交。”她顿时就蔫了,这么高档的别墅区当然只有私家车。      丫的,魔掌的范围怎么那么广,每一招都掌握在他手中。      百般无奈坐着尊贵的C8奔向宇天,她坐在车内百感交集,为她这样一个小会计,简直糟蹋了这么尊贵的坐骑。      正是上班高峰期,推开车门来不及跟他道别匆忙跑进公司。      她不希望被人看到,被人嚼舌 7、不爱他的年月做着他的情人 ...   根,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人,那时怎么就忘了身边有个莫晓晓。      一路走来总是有人行注目礼,总是听到闲言闲语。      接近中午,她收到一份快递,是一束海紫苑。大朵大朵的花瓣像正直花季的女子,鲜嫩欲滴。   她很喜欢。另外,附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他没有权利拿你未来的人生当爱情的陪葬品。妞,生日快乐。      这才惊觉,已步入十二月份了,这场病生的打乱了她所有的生活步骤。      不觉想起了《醉爱》里的宋杰修,难道说江楚也会像宋杰修把幸福借给林晓如那样把幸福借给她吗?她要如何承受得了。      那个时候的她不知道,受到这种花祝福的人,精神面与生活态度都非常有弹性,不管对方的心情如何,都有恰到好处的应对态度。      海紫苑对环境具有非常强的适应力,因为它可以札根在其它植物无法生存的土地里。      很久以后,那时她已经不在江楚身边了,尘埃落定之时才了解到,她早已不再是依附林浩才能生存的菟丝花,他把她变成了海紫苑,即使没了任何人她都可以坚强的生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了一上午的课,下午去了国际软博会,白天一个字都没码,晚上赶工,对江楚好陌生的说。 终杯:江兽,您还满意么? 江楚:一般般。(某兽无限BS中) 终杯:……⊙︿⊙ 明天继续努力。(对某兽无限BS中) 蜜糖:强烈要求亲密情节((^人^) 拜托~)。 江楚:求交往、吻戏、大尺度(ˉ﹃ˉ/口水) 苏夏:兽类果然是兽类。(\("▔□▔)/求救) 终杯:江兽,以后有的是虐你的情节,虐死你<( ̄︶ ̄)/满意> 某兽无比郁闷中…… 8 8、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   办公室内的温度打的有点高,让人完全察觉不出室外的空气。      苏夏一手端着刚泡的卡布奇诺,一手迅速的滑动鼠标,这些天来由于病假的缘故,落下很多工作得及时补上,最近公司对财务方面抓的比较紧,她本是一介小会计,却不懂为何公司要如此器重她,安排了这么多的工作,来之前也对宇天的业务有所了解,但只能说只知表象,不知本质吧,她只是安分守己的在做好自己的事。      “嘀……”显示屏右下角提示有新邮件,点开看,大致内容如下:现宇天董事会决定任命苏夏为公司正式员工,担任财会主任。      这是一封面向全体员工的通知,苏夏本是临时过来替代原先的财会,何况财会室比她资历深、经验丰富的职员多的是,她想不通上头为何要做此等决定,这也意味着她将要在C市长期居住下去,也好,这也算得上一个新环境,不至于让她溺死在那些对她有如噩梦般熟识的大街小巷,这里没有过去,没有让她可以为之不顾一切的人,只有现在和不确定的未来。      她静静的看着桌上摆着的大束海紫苑,突然觉得这也不失为她生日里锦上添花的一件事,心情顿时晴朗开来,心血来潮她想谢谢那位送她海紫苑的男人。      通知收到后没几分钟,她刚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年,莫晓晓就鸡婆似的凑过来,不声不响的在她背后一捅:“哎哟,才来这么几天就升官啦,请吃饭。”      苏夏被她一捅一惊起来:“晓晓,你吓死我了。”晓晓的话听来就觉得酸啊。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呀,主任。”莫晓晓酸溜溜的回她,她心想这实在不是自己的初衷,如果可以,她到宁愿把这位置让给她坐。      “没怕什么呀,不要主任主任的喊,听着别扭,哎,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回去工作吧,等下经理看到了又得被训。”苏夏见着手头事多,也懒得跟她扯,劝她回去工作。      “哟,我可不敢不这么喊,经理要训也是训我,不会训您啊。”晓晓更加不乐意的说。      “哪有的事,你我不都一样。”苏夏只当她开玩笑,也跟她笑着说道:“哎呀,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我可真得发火了。”      哪知晓晓来真的,故意提高音量:“才刚升官就学着摆架子啦,这还得了,谁不知道你攀上了江楚,要没他你也有今天,再怎么说你也才来几天啊,跟我得瑟……”      苏夏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懵了,这是她从没见过的晓晓,以前虽然知道她八卦了点,只当她口头说说,不会当真,而今却当着办公室里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给捅了出来,惹得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往她这看过来,被这么多人看着她不由觉得心里堵的慌,也没迁就晓晓,故而回她:“晓晓,我跟江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必要攀着谁给自己谋福利,这是公司的决定,事先我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你觉得我没法胜任你完全可以向董事会提出异议。”她说完转身就冲出门外,只听到背后议论纷纷,“拽什么……”“不就靠着关系进来的么……”“听说天天跑车接送……”“搞不好是被人包养了……”好像是晓晓的声音,又好像是很多人的声音。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不敢去坐电梯,怕面对肆意滋长的蜚短流长,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去,公司在16层,从安全通道的窗口往下看,只觉摇摇欲坠,那些游走在车水马龙里的人,那些分散在大街小巷商铺里的人,都与她无关,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承担此刻的心情,谩骂、鄙夷、嫌弃、抱怨、愤懑,那些把嫉妒加注在她身上的人给予她委屈和无助,而她茫然游走在这世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到达底层的时候,才恍然感受到室外的温度是如何的低,她因为走的匆忙,包包外套都还放在办公室里,到底还是太脆弱,劈面而来的风生冷的灌进脖子里,像狰狞的虫豸一样啃噬着她的皮肤,冷、彻骨的寒冷终于把眼泪给逼了下来,她没有勇气再爬上去,摸摸口袋里,幸好还有手机,一瞬让她想起桌边那束海紫苑,想想在这个陌生的都市,她也只认识他一个人了,调出前阵子的通话记录,她拨通了电话。      仅隔了几秒,电话就被接通。      “难得啊,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花收到了吗?喜欢吗?”江楚在那头迫不及待的问。      “收到了,很……喜欢。”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近来,她是不是太会哭了。      “妞,怎么了,哭了?”他倒是听出她的哽咽。      “没有。”她就是喜欢狡辩。      “在哪?”他急切的问道。      “公司……楼下……”不等她说完那头电话已经挂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知道他会来找她。      她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抱着胳膊安静的等着,明知这样尴尬的时刻不应该找他,可她真不知道该找谁,那个说过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给她安慰,给她勇气,可以接受她半夜无理骚扰的男人,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再去打扰他。      或者这就是命运,让她脆弱一次。      远远的一辆银灰色跑车驶过来,停在她对面,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泪又开始泛滥,虽然他就是罪魁祸首,但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江楚看她一个人穿的那么单薄坐在花坛边抱着胳膊,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几步走下来,上前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你是白痴吗?不知道外面什么温度?不会坐在里面等我?又把自己搞成这样,存心想进医院不成?”      她被他说的只顾一个劲的哭,眼泪鼻涕全落在他衣领上,他说得对,她是白痴,以前林浩对她好,她就屁颠屁颠的等了他8年。现在他对她好,她就渴望遥不可及的幸福。      看她冷的哆嗦,哭的哆嗦,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好了,我话说的太重了,别哭了,先上车吧,外面冷,乖……”把她哄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看她梨花带雨的脸,不由心被揪的生疼,当他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自己才惊觉到,什么时候起的,他开始紧张她,见不得她哭,见不得她发愣分神。      他想起那日带她去医院,她在昏睡中叫的男人的名字,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她如此执著,如此倔强,不肯放下*身段接受他人,他不信。      温柔的帮她抹干眼泪,江楚转身发动车子,驶向大道。      车内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江楚的外套还搭在她的身上,刚刚就是这个味道,像海草般夹杂着淡淡的沐浴香,他的怀抱里就是这个味道。她偷偷望一眼专心开车的他,见他很是专注,又把目光移回前方,却不料已被他发觉。      “中午想吃什么?”这一次她没回他随便,而是思考片刻后说道:“川菜。”      “原来你是喜欢吃辣啊……”      “那你喜欢吗?”      “嗯,喜欢……”      “那好,这一顿我请。”      “为了感谢我?”这人真有读心术?这都知道。      “还有今天是我生日。”      “这个,我知道,没有别的了吗?”难道他知道?      本想今天也是要庆祝升官的,可刚才闹得那一出让她心情很不好,还是不提为妙。      “还应该有什么?”      说话间他把她带去了一家海边的川菜馆,很少有把川菜馆开在海边的,下车后阵阵海风袭来,虽然冷却带着一丝湿度,不像12月里应有的干冷,海风的味道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气候里闻道,海风卷带着海水的咸扩散在空气中,格外的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同他一起吃饭,上次对他的印象还不好,而这次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倒真的熟识起来,她也就不再像以前一样故作礼节。      因是她请客,把菜谱推给江楚:“我对这儿不熟悉,也不知道什么好吃,还是你点吧。”      他也不客气,很快速的点了虾须牛肉、生片火锅、菜薹炒肉丝、鱼香茄饼等数道菜。      “要不要来点酒?”尽管她知道一个女的在外不应该喝酒,可是如果说没了酒总感觉这餐饭请的少了点什么,少喝一点不会有事的。      “那就来一瓶意大利的Ermellino Super tuscana 。”这家伙点的会不会有点贵?      苏夏碍于面子当然不好问,只跟服务员道快点上菜。      隔着窗户看岸边似有风在呼啸,看潮涨潮落,如果是夏天,这倒不足为奇,偏偏这是冬天,在温暖的川菜馆里是怎么也感受不到海的温度。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憋了这一路他还是问出来了。      “没什么啊。”她不想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有些字眼叫她怎么平静的转述给当事人听,他倒也没追着问。      菜被一个一个端上来,两人的注意力立即被菜色吸引,生片火锅是第一次吃,看着这么多肉片在红椒油里翻滚然后变得柔嫩,不觉食欲大增。      “这里面包含了飞龙鸟片、牛里脊片、生鸡脯肉、猪通脊片、蛎蝗、鲜鱼片、冬笋片、龙须菜、雪里蒸段,你慢慢吃。”江楚看着她大快朵颐,不急不慢的介绍到。      又拿起一旁开启的Super tuscana给她倒上一杯,推到她面前:“尝下试试。”      红葡萄酒不是没有喝过,可是外观这么漂亮的确实没见过。像深红宝石般的液体安静的躺在高脚杯里,她端起来小抿一口,一股馥郁的酒香混合着林下灌木丛和水果味流入口中,顺着喉道滑入胸腔,纯正浓厚,待到很久后,仍有余香绕梁在唇齿间,很微妙的感觉。      配合着辣到人眼泪都要流下来的川菜,真的是心情不佳时的最好选择。      以前每当心情抑郁的时候都喜欢跑去川菜馆,点满桌子的川菜,辣到眼泪毫无宣召的流下来,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因为哭的。      一口一口嚼着生片,努力把那些辣到心坎里的感觉和着红葡萄酒咽下去,就像把满肚子委屈和无助咽下去。她明显感到对面的人只执著于那瓶Ermellino Super tuscana,对满桌的菜兴趣缺缺,不由睁着微醺的眼问道:“你怎么都不吃菜?”      “留给你吃啊,看你的样子怕你不够。”江楚眯着眼看她。      “我请客,尽管吃,不够再点,不用帮我省钱。”她摆摆手很慷慨的回他。      “怕你钱没带够。”某人不忘打击她,谁知他一说完,那个低头猛吃的人停下筷子傻了眼。   努力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确定没有一分钱。      苏夏顿时又蔫了,双肩一垮,哭丧着脸。      某人看着她的好戏,还不忘问她:“没带钱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还真被他问到了,她也很想问怎么办。      “不然,你先帮我付了,回去我立马还你钱。”她很小心翼翼的瞥了那瓶Ermellino Super tuscana一眼,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他故作深沉思考了一会,眉峰一转,朝她勾勾嘴角:“不然,把你抵押给我,怎样?”      靠,无良兽果然无良,本性难移。      不等她同意,“就这么办!”帮她做了决定。      吃的差不多了,她嚷嚷着要他去结账。      “急什么。”一个漂亮的响指,霎时,一款精致的鲜奶蛋糕摆在她面前。      “妞,生日快乐。生日怎么能忘了吃蛋糕?”      为她插满28根蜡烛,这厮忍不住抱怨起来:“唉,原来年纪都这么大了。”      苏夏一听就不高兴了,敢情我还比你小几岁呢,那你年纪岂不是更大?      江楚招呼周身的服务生给她唱生日歌,她倒害羞起来,从来没在陌生人面前这么大张旗鼓的过过生日,好不习惯。      她静静地听着这群素不相识的人和眼前的男人给她的祝福,不由又微微愣神。她的28岁生日,有一个人终是缺席了,连一句问候都没。      “妞,或许我没法代替你心中的那个人,也没办法替你伤心难过,但是起码我可以在你受委屈、疲倦无助的时候借你一双肩膀,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面对流言蜚语、甚至是冷嘲热讽,给我一次机会也试着让你自己敞开心扉接受别人的好意,让我试着照顾你,相信我。”江楚收起以往的玩世不恭,以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的对苏夏说道。      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她的委屈、她的无助、她的痛楚他都了解,她站起来吹蜡烛,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流进面前的蛋糕里,她哭了,这一次是因为他,她被他细腻的心思感动了,不管是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还是推心置腹的真话,她都选择相信,或许勇敢的面对并没有流言蜚语来的可怕。      “江楚,谢谢你,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谢谢你的海紫苑。”他走上前把她拉到怀里。      走出餐厅后,或许是红葡萄喝多了的缘故,头感觉晕晕的,没心思再回去上班,苏夏索性又请了假。      两人驱车离开,车内的温度太高,酒气直冲她的脑门,大朵大朵红晕浮上她的脸颊,这算是后劲上来了么?      车开至家门口,江楚发现她睡着了,不忍吵醒她,看她今天折腾的也够厉害的,本欲抱她上楼,没想到刚执起她的胳膊,她整个人就贴了上来,这丫铁定是喝高了。      她的皮肤微微有些发烫,那些温度把他跟她好似都粘到了一起,倒是第一次凑近了仔细看她,其实这妞生的也还算清秀,睫毛长的刷过他的脸,他只觉得有微妙的感觉 8、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   泛上心头,明明多次提醒过自己,猎人不可以爱上猎物,下一秒,却不自觉吻了上去。      她的唇齿间还留有tuscana的浓郁酒香和鲜奶的甜腻,起初只是在她的唇上辗转,尝到这香味立即刺激了他的味蕾。      苏夏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觉呼吸难耐,刚微张开嘴巴便给了某兽有机可乘,灵巧的舌头滑过她的齿间,她才如梦般惊醒。      他吻得很小心,而她贪恋这样的味道,好似又有海草和沐浴香在鼻尖缠绕,分不清是他齿间的酒香还是自己的,只是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明显感到身上的热度渐渐燃烧。      她本就只着一件针织衫,隔着针织衫感觉到她滚烫的温度,宽大的手掌开始在她身上游移,她也不是刚入世的小姑娘,知道会发生什么要发生什么。      他像是对待稀世的宝贝般细致的探索,微凉的指腹滑过她滚烫的皮肤,沿着她背后流畅的骨线,绕过腋下转至胸口。她感觉身上每处留有他温度的地方都渐渐平息下来,好像自己是专属于他的宝贝,只有得到他的安抚,她才能平静。      皮肤一寸一寸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到胸口渗进潮湿的空气,她偏过头来,瞧见车窗外的天空正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丝绵绵密密宛如一张网,他俩就在这张命运编织好的网里,邂逅相遇。      雨点不大不小的砸在车窗上,每一处都砸出一朵花来,仿佛她的心口也有大片大片的海紫苑开过……      如果可以,她很想就这样在隔着雨水飘摇的车内和他一起美好下去。      想起一句话: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便是像此情此刻般唯美。 作者有话要说:应着某蜜糖的要求,奋斗到这么晚,一直不知道怎么把某戏穿插进去,好在最后一刻,某兽的兽性终于大发了。但在此声明俩人米有OOXX,咱要循序渐进,某蜜糖不要急,明儿个继续。话说好困,话说今天写的米啥感觉。可能有些情节不近合理,例如川菜搭配红酒,小说毕竟是小说,比不上现实,就算是为情节而设的情节,不必去追究原委,有些事也没有为什么,如果每个细节都要追根溯源,话说很多设阵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瞬间想到的。 9 9、甘愿为幸福俯首称臣 ...   雨滴越砸越大,越聚越多,车窗上开始一片模糊。      不知是谁的胳膊碰到了车窗的开关,骤然间一股强劲的风卷着雨水从降低的车窗直直的砸在两人身上,车内的人明显感觉到雨势来的汹猛。江楚攸的收回身子坐回到驾驶座上,苏夏转过头,不易察觉的两朵红晕又爬上她的脸,尴尬的氛围让两人一时失语。      “我下车了。”      “下车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江楚拿过后座上的雨伞先走下去绕过车身,转至副驾驶边帮她打开车门。      进屋后,苏夏一整个下午都躲在客房里,不敢出来。说实话,她只是在自己失意的时候想要找个依靠,借由他冲淡自己的委屈。不曾想过要从他这儿得到些什么,希冀他能给予她什么,一整个下午过去了,她都没能想明白在车里的那一出算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冲动的人,自认为一向理智矜持的她是绝不会和不近亲密的人乱搞,虽然只是个吻,她总觉得好似失去了什么般,距离不该拉这么近,关系不该这么亲密。      此后,她又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公司里的传言,在她脆弱难耐的时刻,真没有勇气去拒绝一个人对自己的好,心里甚是窃喜可以有个人同自己一起承担。      他不嫌劳累的照顾生病的她,陪她挂水,帮她暖手,为她做饭。   他在她忙的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的时刻,送她海紫苑,替她庆生。   他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刻,第一个挺身而出,给她温暖的怀抱。      对,她确实不明白像江楚这样功臣名就的人为何会看上她?她早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早过了遇见白马王子的年代,可能她不是唯一,可能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只是有那么一瞬,她甘愿为这样的小幸福,这样不曾从心爱的人那儿得来的幸福让她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      翌日。      如往常般来到公司,顾不得遭到那么多的白眼,她只埋头专心工作,只是深处这样一个环境,可谓如坐针毡。      晌午,一个电话把她叫进了经理室。      经理是个40多岁的男人,锐利的眼神,沉着一张脸,苏夏不知道是否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她站着有一会了,也不见低头看文件的人开口,不由先声问道:“经理,不知您找我来有何事?”      经理沉吟片刻抬头仔细打量她,与初来时一样的装束,很一般的女子,算得上眉目清秀,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江楚这么费劲心思的接触她,难道……?      “苏小姐……最近公司对你的传言不是很好,你自己注意点,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走的太近。”经理严肃的说道。      苏夏不太懂他的意思,不相干?何为不相干?      “经理,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苏夏很是费解的问。      “比如说,UN的江代表,这阵子听说你们走的有些近,你来公司时日不长,有些厉害关系不懂不怪你,但我希望你能学着聪明一点,好意奉劝你一句。”      苏夏正琢磨着经理的话,经理又道:“最近宇天在S市的子公司财务上出了点问题,所以决定派你去查看下情况,顺便想想补救措施。”      S市?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工作吧。”      “好,我知道了。”      苏夏一步一步走回办公窒,看着堆着满桌的材料,经理的话老在耳边围绕,“有些厉害关系”是什么样的厉害关系?和江楚有关?和自己有关?这些问题一直绕在她心间。      一直以来她不是没想过江楚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的,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个人煞费苦心的去讨好另一个人,究竟是出于怎样大的利益可以让他这样的人甘愿如此的费尽心思?      另一个盘旋在她心里的就是明天要出差这件事,公司把她派去了S市,离C市相当遥远的热带领域,又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浩临行前那天,来酒店告诉她的就是飞往S市。      好像她走到哪都摆脱不了有他的影子。      下班后,想着行李还被扣在江楚家中,想着明天要飞往S市,想着这段时间以来铺天盖地莫名其妙的事,想着她白天在公司直接无视掉的恶言冷语,她突然很想回家。      给妈妈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鼻子就泛酸,简单的几句问候,就匆忙收线,工作后很少在家人面前露出倦色,纵使再苦再累她都一个人撑着,不想让他们担心。想起上次答应妈的那件事,或许她是该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岁月经不起她的蹉跎了。      苏夏在街上游荡到天色全黑,正欲打车回去,马路对面有人按喇叭,路灯下闪耀的跑车,算了有名贵的跑车不蹭的是傻子。      上车后,江某人问她:“吃过了吗?”      “嗯。”      “还饿么?要不要再吃点?”      “不。”      “晚上没事忙了吧?”      “嗯。”苏夏看着窗外,心不在焉,满脑子S市的事。      “想去哪逛逛吗?”      ……      耳边好像听到他在跟她说话:“啊?”      “我说,晚上想去哪逛逛?”江楚又见她分神,顿时一股莫名的火窜上来。      她只淡淡的回他:“不。”      “你只会说一个字吗?”很显然江某人对于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但还是撑着即将怒火中烧的脸耐着性子再问她。      “嗯。”她没意识到,还不怕死的继续说道。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停的突然,她的胳膊因为弹力磕在车窗把上磕的生疼,不觉皱眉。      沉默了很久,他把车窗打开,掏出烟盒抽出其中的一根,迟疑片刻,才点着,偏过身对着窗外缓缓吐出一圈圈烟雾,苏夏不敢看他,一根烟燃了半支,积着厚厚的一截烟灰掉在两个车座的缝隙里,他转过身,对着苏夏正色道:“你想什么想这么专心,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她习惯了狡辩,垂下眼:“没想什么。”      “哼,没想什么,是吗?”他看着车的前方,目光太深不可测,她转过来看他的侧脸,好像第一次见的那样陌生。将近半个月来的相处丝毫没有改变他们的关系,有些甜蜜只是一道幻影,有些只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就相当于没有发生过,不是吗?      “我明天要出差,去S市。”隔了很久,她才说道,但这不是纷扰了她一晚上的根本原因。      他不曾料到是这样的理由,他以为……江楚不觉自己有点咄咄逼人。      难以掩饰自己的莫名,他只管启动车子,以飞速往家里驶去。      到家后,两人的关系有点不冷不热。      ****************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夏就将行李收拾好,江某人还在睡觉,她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了。      她本就不想计较什么,处得好最多也是成为朋友,处的不好也就一拍两散,她又何必在意呢?      飞往S市的航班很顺利的载她抵达目的地,踏上S市的土地,感觉跟自己格格不入,虽然来之前已经做了准备,只是穿着单薄的长袖,也感觉有些许闷热。      从机场出来,大道上入目便是大片的类似梅花一样的植物,后来苏夏才知道那是三角梅。      这边的气候还带有夏天的一丝余温,烘的人心里痒痒的,一天的舟车劳顿,很累。      S市的工作比C市的更繁重,接触中,苏夏渐渐认知到宇天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相反来说,财务方面的问题牵扯了很多公司,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这是其中一家子公司,还不能确定其他公司会是如何。      每天一下班,她都忙不迭的回到酒店,严重缺乏睡眠,从来不像近段时间这般嗜睡。也没有闲情逸致像在C市一般赏景喝咖啡。      自从那晚和江楚闹了小小的不愉快后,他再也没有来找过她,隔着近一个礼拜,对她不闻不问起来。      她很怀疑他所说过的话是否真的出自真心,罢了,自己何时有幸被人牵肠挂肚过,不过是男人的信口开河惯了,不知那刻怎么就当了真。      晚饭累的没有食欲,苏夏躺床上正觉的胃里有些翻滚,手机开始叫起来。      撇到屏幕上“江楚”二字,胃里竟然又是一阵绞痛,估摸着饿着了。      “是我,马上下来,我在楼下。”这一下把苏夏惊到了。“啊?”      “我说,我在楼下。限你三分钟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啪”一声,电话已经挂了。苏夏看着恢复的屏幕,傻了眼,他来S市了?      他果然无所不能,次次都落在他的魔掌里。      扒拉了几下头发,趿着拖鞋就往楼下冲,来S市近一个礼拜了,不得不承认,她期待见到他。      几乎是冲到楼下的,等她走到楼下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三更半夜的不会是故意耍她玩的吧,找了一圈,确定没看到人影,她悔的要死,曾几何时她这么紧张过,这么迫不及待过,这么望眼欲穿过,想着都觉得好笑,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愤愤的在地上跺了一脚,正准备上楼去,一阵强大的蛮力把她带进一个怀抱,她估计自己应该是撞上了他的胸腔,力道太大,熟悉的海草味和沐浴香。      “妞,我好想你。”江楚嗅着她发间的味道,温柔的在她耳边沉沉的说道。      以前怎么不曾感觉到他的声音也带着磁性,蛊惑的直达心底的最深处,感觉到耳后某人柔美的唇线辗转流连,引的她一阵瑟缩,这样毫不遮掩的挑逗,未眠太过动情。      她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衬衫里,绽开谁都不曾察觉的笑容。      她,也想他。      晚夏的风呼呼掠过他们身旁,丝毫没有带走两人身上的热情。路灯下,深情相拥的影子渐渐被拉的很长,漫过黑夜的尽头。      这样华美的时刻被苏夏不合时宜的“咕噜”声给打断。      江楚不禁笑出了声,放开她问道:“没吃晚饭?”      她泄了气般的点头。      江楚没有开车过来,拉着她的手往街上走去。      “哎,我没换衣服,还穿着拖鞋呢!”她扯住他停下来说道。      “没事,天不冷,冷的话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穿,走,吃饭要紧。”刚说完又被他拉了出去。      这什么人啊,他要真把衣服脱给她他穿什么呀?再说她只穿着长过膝的棉质T恤,又是趿着拖鞋,她还从未以这般模样上过街,尤其是在午夜。      午夜的街道即便是这样的热带领域也显得特别冷清,两人并肩走在大马路上,几乎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十指紧扣,苏夏侧过头来看他,他似是感觉到了,也偏过脸来会心一笑。      路边仅有一家面店还开着,江楚带着她走进店里,叫了一碗牛肉面。      “你不吃吗?”苏夏对着一碗面问道。      “我不饿,你吃就好了。”实在是太饿了,她顾不了那么多埋头专注的吸面条,而他凝神专注的看她吃的满头大汗。她不知道自己即将要溺死在他的目光里。      吃过面条,他心血来潮带她去看午夜电影。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呢,你怎么半夜跑S市来了。”他不理她只管拉着她的手往电影院走。      “说呀。”她很好奇。      “都说了想你了呀,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就只好跑来了。”他说的玩世不恭,她分辨不出真假。可是明显的能在他脸上分辨出的是深深的疲倦,其实她知道他很累,可是却不想打破这份兴致。      江楚包下一间VIP,牵着她走进去,而她,就在这样一个热带城市的夜晚,着着一件睡衣趿着拖鞋跟他走进电影院的VIP包房,她从没这么落魄过,却也从没像今晚这么悸动过。      彼时,《西雅图夜未眠》已开始放映。很老的片子,却是令人感动到潸然泪下的爱情故事。      她看着男主人公开始时对妻子的念念不忘和执着便想到了自己。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只是通过电台让萨姆跟安妮相识,这便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由此,想到此刻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风尘仆仆从遥远的C市赶过来与她相见,剧中的人说道:我不想要你将就,我也不想成为将就的对象。她亦不想让他成为将就。      电影的最后背景设置在帝国大厦的顶楼,萨姆和乔纳终于见着了安妮,在曼哈顿隔着443米的高空里,他问道:It's you?她坚定的回:It's me。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为这样来之不易的完满结局,为这样千万分之一的遇见,她的眼泪同时也落进他的眼里。      Celine Dion的When I fall in love响起的那一刻,几近缠绵悱恻的歌声里,他揽过她的头,她勾上他的肩,低头吻向她,包间里只剩下Celine Dion和Clive Griffin温暖缱绻的声音在一遍遍回荡,混合着他们彼此间粗糙的呼吸,暧昧不明。      他的吻渐渐爬满她全身,撕扯,啃咬,他以前所未有的强势仿似要把她吞噬了般刻进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只有狂乱的占有和实际的吸吮,把彼此的灵魂融合进身体里的每一个分子,那些愈演愈烈的感觉才能逐渐平息。      当我坠入爱河,那份爱将直到永远   或者我永远不爱上谁   象这个忙碌的无止境的世界里   爱还没开始就已被湮没      那么多如月光般浪漫的亲吻   似乎在温暖的阳光中也变的冰冷      当我付出真心,那将会是不遗余力   或者我一点也不付 9、甘愿为幸福俯首称臣 ...   出      当某一时刻,你我心灵相通   这就是当我爱上你的时候      ……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不忍心虐他俩。 其实总觉得有很多事没交代清楚,但是自己又不想专开一章来隆重介绍。 接下来的一章会有大转折,看不懂的朋友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来。 (话说明天有人请吃饭。哈皮一个~) 10 10、地球公转半周 ...   以为内心有了悸动便是爱上,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以为不想让你成为将就的人,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以为爱情是不死的英雄梦想,最应该无视世间的蜚短流长。   以为漂泊无依的心总算靠岸,终于得到救赎得到勇敢解脱。   以为尝尽了甜蜜苦痛的折磨,能握住触手可及的幸福完满。      孰不知,她花了地球公转半周的时间辗转在各个城市,到头来仅是他给予的一场声势浩大的错觉。爱情或者终止于得到,或者终止于放弃。      时至今日,而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有些为数不多的情况下,感情只是利益的一条辅助条件。      ———————————我是地球公转半周的分割线————————————      次年6月。      气候刚步入初夏,天气微显燥热,燥热的让那些有着大工作量的人汗如雨下,湿答答的黏在背后,风吹过却惹的身子发冷。      苏夏指挥着工作人员小心置放那些模版,为了这一届H市的软件博览会,这阵子来可谓马不停蹄的操劳,以这样的方式能让自己忙碌到不再去想那些扰乱人神经的事情。      曾经的她安静的坐着她的办公室,处理账务,编制报表。   而今,奔跑在各行各业之间,早就练就了一副能察言观色却事不关己的脸面,她再不想把自己牵扯进任何事,尤其是感情的事,因为此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苏夏姐,我们都放好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你尽管吩咐好了。”      苏夏微微一笑,对着搬运小弟说道:“大家辛苦了,没什么事了,早点下班吧。”      跟着她一同过来的小沈,看她还不打算走,走过来问:“苏夏姐,你还不走吗?我看这天气不太好,过不到一会可能就会下雨了,这地儿偏,晚了怕是不太好打车,你还是跟我们一块走吧。”      “没事,我还要再检查一下,不然明天博览会上出了纰漏,害的大家都要跟着遭罪,我只要一会会就好,这会还不至于马上就下雨,你们先走好了,不用担心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做事是这般小心翼翼,仔细再仔细,再不像以前那样草草了事,她是真的怕了,怕了被人算计,被人栽赃,被人陷害,百口莫辩到她只能束手无策、任人摆布。      把A到F每个馆的设阵、布置都认真的检查一遍,确认每一家公司都到位后,苏夏锁好每个博览馆的通道门,切断总电源,走回到A馆门口,天已经黑的厉害了,闷雷轰隆隆在头顶盘旋,眼看雨就要下了,她赶忙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大门口拦的士,刚走至与博览中心相隔不远的会议中心门口时,从大门口缓缓驶过来一辆车,许是天太黑了,车灯远远的打过来,刺得苏夏的眼生疼,不一会天就下起雨来,风雨如注,好似要把整个博览中心给卷起来,脚边的水越积越多,裤管很快就湿了,苏夏拿着包包挡在头顶,小跑到门口,那辆本是要在岔路口转弯开往会议中心的车,又按着原路退了回来,直挺挺的停在苏夏身边。      车身带起的水几乎溅到了苏夏的上衣上,她刚想抬头看看这位肇事者,谁知那人已先下车来,撑着伞走到她面前。      出现在头顶上空的伞顿时让雨水没了,而她的眼神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却像是被定格了,直到眼睛变的酸涩,眼眶不可抑止的氤氲潮湿,最后她闭上了眼,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些面目狰狞的记忆,而那些根本无法被定义的东西疯狂的撕扯她的身子,声嘶力竭的朝她大吼:“你怎么能忘了?怎么能?”      只片刻的功夫,不待来人说话,她转身起步,径直朝着雨幕走去。      “苏夏。”真不好意思,她耳鸣,什么都听不到。      “苏夏,苏夏……”还是听不到,她跑起来。      步子混着雨水拖沓的声音,很快那人就堵住了她的路,她回头朝相反的方向走。      “苏夏,你给我站住。”铿锵有力的声音,像命令一般。      还是很不好意思,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对我来说你也不再是寄托,自然不必听命于你。她仍旧继续跑着,没有目的,也不需要目的,只为了逃避,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红绿灯的岔路口,之前那辆银灰色的跑车又停在了她身旁,车窗缓缓被降下,还是那样没有血性的声音:“上车!”她几乎就要抓狂,现在的自己浑身上下湿透了,究竟想要她怎样他才肯放过她,仰头看着那些噼里啪啦向她砸来的点子,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她尽是不理睬,那人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顷刻间已然下车,信步朝她走来,扯过她的身子朝她吼道:“我他*妈叫你上车,你倒是听到没啊?”      她挣扎着想从他手中抽出胳膊,耐她怎样用力,他捏的紧,她怀疑胳膊那一块已经紫了,他的力道很大,把她往车里拖,她不从,抱着街道边的路灯柱子,他怒的掰过她的手指,困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儿困在怀里,折腾了好一会才把她弄上车,她已经忘记要怎样反抗了,像没了灵魂的娃娃,任他帮她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雨水哗哗打在她右手旁的车窗上,有那么一瞬她倒是希望对面可以冲出来辆车把她身边这个早就没了人性的兽类撞的粉身碎骨,即使要她陪葬,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驶入市中心时,旁边的人问她:“你住哪。”      她才缓过神来:“停车!”      “我问你住哪?”那人继续不依不饶。      她终于冲过去揪住他的衣襟:“我叫你停车!给我停车!我要下车!”一阵惊慌错乱间,他重重把她甩到一边,踩下刹车,车轮擦着地面滑了将近10米,车停住了。      她被甩的磕在窗上,不怒反朝他笑道:“江楚,你还是人吗?”      “你给我滚下车!”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她求之不得。逃也似的推开车门,不管雨再大,风再大,只要远离他就好。      车子不等她关上门已绝尘而去,她本是湿透的衣服又被卷带上一片水渍。      走过街头,看着一家家暖色调的店铺,突生寒冷,她真的好累,不管有多脏,就着路边被灰尘打湿的花坛,她坐下来,想着这半年来的艰苦难耐,想着当初他的卑劣无情,想着那些刀剑枪炮一并朝她袭来把她击的一败涂地,终于放声大哭。      她不是冷血的动物,她也没有无坚不摧的心脏,她也需要时间来慢慢还他给予的伤痛。      奈何,她这么努力,还是逃不出他的范围之内。      ——————————————————————————————————————      那日。      从电影院出来后,江楚跟着苏夏一起回了酒店,床分他一半,被子也分他一半。      他把她拉到怀里,她咯咯的躲在被子里傻笑。      “妞,招了吧,其实你也很想我。”他扯下被子,捧起她的脸,以十分蛊惑人的声音逼她承认,她对他绽开一枚大大的笑容,钻到他耳旁,“嗯呢,很想。”(话说苏小妞不带你这么勾人犯罪的……)      12月的S市,午夜还穿过凉爽的风,卷着乳白色的窗帘轻舞飞扬,像床上的一对人一样为着遇见,为着爱情,为着远道而来欢呼雀跃。      又是一波翻云覆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已是困的不行,可是她清晰的记得他在她耳边说:“苏夏,对不起,我爱你。”      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她又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如果有,她还是宁愿去相信,那一刻,他是真的爱她的。      ****************      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身边的人早就没了踪影。我的个天哪!这都什么时辰了?      看到一旁床柜上留下的纸条:妞,醒来后记得吃早餐,公司我帮你请假了,我白天有事要忙,晚上再来陪你。      她看着那张便签,不知不觉就笑了。那个为她牵肠挂肚的人,她是有多幸福,是何其有幸。      吃罢早餐,便给年打了电话,这年头闺蜜甚比衣食父母,有什么事情得提前汇报,否则先斩后奏必定格杀勿论。      抽疯年在那边听过苏夏的汇报后,以苏夏估计的来看,差不多整个公司被她吼爆掉了,有这么激动吗?不就不是那啥了么?      “哎哟,我说苏小妞,你早干嘛去了,亏你能深沉到现在,给老娘早上了。”谁知这丫在那旁甩了这么句让人跌破眼镜的话。      “年,你小声点。”哎,这丫是真没头脑还是脑子被那啥踢过发抽,这话能说这么大声吗?   敢情想让人上新闻头条啊?      “小声什么小声,你俩光明正大,又不是人偷鸡摸狗狼狈为奸,没事。”这话到了她嘴里听着怎么就这么能让人胃液翻滚啊,“苏小妞,你放心好了,他那么大老远跑去看你,日夜兼程、风雨无阻,要不是真心的,那人真吃饱了撑着便秘啊,他要敢对不起你,我保准叫他挫骨扬灰。”      苏夏被她讲的笑了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真被她说中,江楚那会便秘来着,可是最后他真对不住她的时候周年也没有叫他挫骨扬灰,对,她不信亦不舍。      难得清闲,她想着来S市这么久还没出去逛过街,换了一件短袖,略微修身的九分裤,单薄的彩绘球鞋,俨然一副学生的模样,向市中心杀去。      事实告诉她,哪怕地方再大,机率再小,只要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可能会真的遇见。      世纪购物广场,不像C市那般无论是工作日还是放假都是那么噪杂,更不像南京那样拥挤,很宽敞的店面,一家一家,鳞次栉比,放眼望去,一目了然。所以在她放眼望去的同时,她对那对隔着化妆品专柜在戒指专柜专心挑选对戒的情侣也一目了然。男的明显就心不在焉,女的反倒很有一番兴趣。      看到戒指,她不由想起了江楚,很难想象如果他跟她戴上了对戒会是怎样的?她就这么想着不觉走到了柜台边,柜台小姐忙凑上来问:“小姐,需要挑戒指吗?”那边正在挑对戒的人闻声看了过来,苏夏觉得有道光芒太过锋芒,转头看过去,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或者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可以名正言顺待在他身旁她只见过一次的女人。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像现在这般成熟,赖着他,苏夏看在眼里,却笑而不语。      林浩宠她,任她任性,任她不放弃。      而自己,只处在离他俩最近的距离内,他跟她吵了,他来找自己;他心情不好她没法陪他的时候,他来找自己;他有问题需要帮忙的时候,他来找自己,而她总是心甘情愿为他鞍前马后。      而今,“苏夏,是你吗?原来你也在S市啊?我跟林浩正想挑戒指来着,他一点主意也没,你来帮忙看看吧?”佘悦看着一旁的苏夏说道。在苏夏看来,她真想听不到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佘悦是林浩的结婚对象,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苏夏的存在,也默认苏夏的存在,很多时候她在想,佘悦一定早在心里把她骂的体无完肤。      没隔多久以后,当江楚陪着她出席林浩的婚礼,看着他帮佘悦戴上戒指,听着他们的结婚誓词,感觉着身旁的人真实的存在着,她才大彻大悟的明白过来,她对林浩的执著只是执著于8年前的自己,而非如今。      她爱过,但只是曾经。      现在,她爱上了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快乐啊~~~~ 至于我,看着被一个从小语文没学好理解能力有问题的人剪的过分傻不拉唧的刘海真想一头撞下去~~~ 我是有假不回,放假自习,半夜更文的可怜的桑不起的娃~~~ 11 11、专属记忆的六角星钻 ...   苏夏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佘悦的提议,腰间骤然一紧,她转头是江楚一脸灿烂的笑容,“你朋友啊?”他揽着她的腰,专注的问。      “嗯,这是我朋友林浩,这位是他的未婚妻佘悦。”继而又指着江楚对那两位说到:“这位是……”突然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词来连接他和她的关系,“男朋友。”不等她想好,身边的人先她一步说道。江楚在听到林浩名字的时刻明显的眉头一皱,眼神不由变的十分锋利,对面的男人,深锁着俊眉,倒是同自己一样细致打量着对方,能感觉到彼此间暗流涌动,却故作谦和的点头。      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他把与她的关系定义为男女朋友,能够在别人面前毫不掩饰的公布出来,她觉得心口有强烈被撞击的感觉,引的她怦怦直跳,不觉对着那俩位笑了,以示默认。      “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都没有听你说过。”林浩看着江楚诧异的道。很意外么,不该呀,凭什么除了你我不能去爱别人?      “最近的事。”她淡淡的回答,尽量不去看林浩的眼神,那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太复杂,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这样啊,我跟佘悦还有事要忙,暂时在这没看到中意的戒指,我们去别家店看看,先告辞了。”林浩说完看了一眼苏夏,又朝着江楚略微点头后便转身走开。      “哎哎,你急什么啊?都没好好看,苏夏,不好意思啊,下次有空再聊,别忘了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啊。”佘悦匆匆告辞就急着去追林浩。      “好。”苏夏站在原地,轻轻的说了句。如果不是她自己站在他身边,她也希望可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幸福。她盯着远处的背影盯了很久,久到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哎,回神啦,人都走这么远了,还在惦记什么?”江楚很不满的抱怨道。      “没有啊。”她收回眼光,“你怎么会在这里?没回C市吗?你不用上的班么?”      他勾着她脖子,把她勾在怀里,贴着她的脸:“回了C市晚上怎么陪你?我又不是超人,没超能力瞬间飞来飞去的。”她被他亲密的举动搞的不好意思,忙推开他:“那你一直待S市?你工作怎么办?”      “哟,这么急着赶我走啊?”他不悦起来。      “没有,我只是怕耽误你工作。”她解释道。      “我本来来S市就是为了工作而来,当然顺道看你。”被他这么一说,苏夏顿时灰心丧气,她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以为他远道而来纯属为了她,哪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于是撅着嘴抱怨:“敢情我就一顺道的啊?”      江楚看着她一脸的怨气,心里早乐开了花,更加搂紧她,几乎贴在她耳旁,耳鬓厮磨:“妞,生气啦?其实嘛……”她满脸期待等着他的下文,“其实什么?”      “你是专程。”说完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逗你呢,来,我们也挑对戒指吧。”他揽着她走到专柜前。      “先生,小姐,需要挑什么样的戒指呢?”专柜小姐热情的询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江楚问她,苏夏思考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只摆摆头,依旧低头仔细的寻找,看是否有中意的,江楚低声跟那位专柜小姐描述了几句,很快那位嘴巴从开始到现在没停过的小姐立马从柜台里拿出一款戒指,细致的银圈嵌在丝绒铺就的盒子里,上头还嵌着一枚小巧却大方的六角星,服务的小姐介绍到:“这款戒指叫专属记忆,这上头的六角星是来自南非的海洋之钻经过了无数次切割打磨而成,男女戒的戒尾合在一起就像一个圈套一般,它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爱情的守护神丘比特的圈套,套住专属于你们的爱情记忆,这位先生的眼光很好,这一款戒指的价值很少有人懂得欣赏,今天算是遇上伯乐了,我看两位很适合……”江楚拿起盒子中的女戒缓缓替她戴上,很合适,她的手指纤细修长,配着这样精致的戒指更显秀气,那颗星钻在大厅头顶的灯光下熠熠发光。      “喏,换你啦。”某人把手伸到她面前,她才领悟到他的意思。手从盒子里拿起剩下的那只男戒,刚刚他为她戴的时候倒不觉得有多大的感动,而现在她突然难以平复心里的波动,虽然她的手里没有捧花,身上没着婚纱,面前没有司仪,口中没有誓词,身旁没有亲朋好友,可是就在这样一家专柜店里,她也觉得接下来的动作是那样神圣,轻轻套上他的手指,其实江楚的手指也很漂亮,男人的手指就该那样修长有力,能紧紧的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不知这样算不算把他套牢,至少她心甘情愿被他套牢,只要他不松手就好。      *********************      傍晚十分。      宇天S市的分公司门口,一位看似深沉的男子倚在一辆海蓝色的保时捷车门口,白衬衫没有搭配领带,一排扣子差不多只扣了中间两个,隐隐若现完美的线条,袖子挽到胳膊肘处,衬衫下摆边还有一丝褶皱,修身的黑色长裤,外加一双米白色的男士皮鞋,且不论是哪个牌子的货,路过的都知道这是一活生生的衣架子,这难道是车模?型男秀?纷纷欣赏起来,这人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一个劲的冲路人笑。      苏夏刚出电梯口,就被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给惊到了,这人好像从来就不知道要低调。      她故意避过他的视线走到他面前,把他推开,拉开车门坐进去,意在我不认识你。      江楚绕到另一头坐进去,车门一关,整个人就贴上来:“装不认识我?”苏小妞撇撇嘴,“那你还上陌生人的车?”额,这倒是。      她故意换话题:“这车是哪劫来的?”      “非得用劫这个字么?我不偷不抢的,一哥们在S市,问他借来用几天。”他看着前方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又换话题,憋了好一会才说:“那……穿这么暴露干嘛?”      这个暴露二字一出来,漫不经心开车的某人顿时就傻眼了,他低头朝自己看了很多遍,干脆把车给停下了,再看苏夏,确定她说的是暴露,然后突然笑了出来,继而变成放声大笑,苏夏看他笑的快抽搐了,又正声道:“有这么好笑吗?当心牙齿笑的掉下来。”某人终于止住笑,一把把她搂过去:“妞,你真是太可爱了。”说完朝她吻了下去,深深的醉人的吻,只把她吻的晕头转向,她还在思索,她的话很好笑吗?      愤愤推开他,一把扯过他的领子,耐心的帮他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一边扣一边浮想联翩(苏小妞你思想开始不CJ咯),突然觉得脸被人盯的紧,那眼神火急火燎的,她就此停下了,把他推回驾驶座,“专心开车,想什么想。”她心虚的往车窗边挪。      江楚唇边噙着一抹坏笑:“明明是你乱想吧?说吧,想把我怎么样,本公子什么样的都乐意奉陪,这就带你去物色地方。”苏夏恼的瞪他一眼,随即保持缄默。      于是乎,后果是,江公子把她拐到了深山老林里。      海拔很低的山,绿树掩映的林。      在不是很清晰的暮色里看应该是座庄园。车子开过大门时苏夏瞥到两个字:“清蔓。”应该是清蔓庄园吧。往里差不多开了20多分钟左右才停在一栋别墅前,可见这所庄园还是很大的。      苏夏走下车来,面前是一幢很洋气的三层别墅,从外观来看,至少在路灯下看起来别墅很豪华,称得上金壁辉煌。      山里的寒气不比市区,她有点瑟缩,问他:“这是哪呀?”      他搂她往前走:“清蔓庄园,今儿个晚上有朋友请大家在这吃饭,算是赏个脸吧。”      她不由一顿,低头看看自己穿着是否太过随便,“什么朋友啊?”他看出她的囧色,温柔的安慰道:“别紧张,都是些玩的好的朋友,大家很熟没必要客套,再说这身职业装很适合你。”      听他这么讲她也就放心了。      走进了别墅,隔着大厅便能听到里间一大群人嘻嘻哈哈的吵闹声,江楚牵着她推门而进,待他们走进去的刹那,那一片吵闹声都停止了,大众不约而同眯着眼仔细看着他俩,好像他俩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有男的有女的。      苏夏不自觉红了双颊,最怕别人这样的窥视。      江楚把她搂在怀里,冲着大伙不悦的吼道:“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啊?”      旁边冲出一个比江楚还要高一点的男子,长得倒是好看,勾着江楚的脖子:“啧啧啧啧……瞧瞧,大伙等的黄花菜都凉了,才把你江大少爷等到,怎么着吧,不就看你带来的妞看了几眼,怎么,舍不得啊?今儿个怎么没带浓妆艳抹、国色天香上阵?口味变……”那人还没说完江楚收回搂着苏夏的手,一拳打在那人胸口,“我说韩介阳你找抽吧?皮痒啊?哥们送你几拳?”      那人顿时吃痛的捂着胸:“哎哟,别,这不我说玩的嘛,有你这么当真的吗?下手这么重。”   另外又有一个男的冲上来勒住那个叫韩介阳的:“我看你丫是找抽,没看到浅笑在么?开什么玩笑开的!”      然后,这次是一个美女走了上来,典型的大家闺秀,墨绿色的束腰裙,搭配一双素色的细高跟,苏夏感觉她吐字都是那么的有气质,她唤“江楚”。这是苏夏第一次见到方浅笑。      江楚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便转开视线不知对着哪说道:“你怎么也在啊。”      美女好像很不意外他的回答,只偏头看了一眼苏夏:“刚换的女朋友?”      江楚霎时就冷了脸:“关你什么事。”      凭女人的直觉告诉苏夏,江楚和这个女人的关系绝对匪浅。      那个叫韩介阳的男的上来打圆场,玩世不恭的看着苏夏,又转头看在座的人:“江大少爷,快点给哥几个介绍下你身边的美女。”      “苏夏,我女人。”甩下这么一句话,他牵着她坐了下来。剩下哥几个大眼瞪小眼,小眼翻白眼,还有刚刚那位美女,她清楚的在她眼底看到很深的不解。      坐在沙发一头的韩介阳扯着他旁边的邵韦,瞪大眼睛问:“江楚刚说什么来着?”      邵伟翻着白眼回他:“苏夏,他女人。”      “他女人?他*妈的他什么时候有的女人老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忒不够意思了。”说完就拍案而起,开了瓶茅台朝江楚走去。      往江楚身边一座,“啪~”一声把酒往桌子上一放,江楚挑挑眉:“吓谁?”      韩介阳指着他:“江老弟,你TM太不够意思了,拿哥几个当驴使唤,借车借房借人马,有女人都不告诉哥一声,今儿个让哥们等这么久,得,咱也不跟你计较,酒摆这儿了,要多少有多少,不醉不归,大伙是吧?”      苏夏一听急了,她明天要上班,这几个人不会想要整死他吧,他们还怎么回去?她急了扯他衣服,“别担心,喝不死我,放心会准时带你回去的。”他阴笑着对着众人说给她听。      韩介阳凑过来:“苏美女,他要回不去,哥几个抬都把他给你抬回去,交给我就行了。”      江楚也不扭捏,一手端起边上谁已经倒满的杯子一口下肚,边上几个都注意到他手指上的钻戒,顿时都禁了声,他一口接着一口,倒是爽快。      男人的酒桌永远是喝着酒说着酒话,她觉得闷,一个人走出去透透气。      这座庄园真的很大,深山里的气候冷,冷风刚好能把她刚刚喝下去的鸡尾酒稍稍吹散些,这样与世隔绝的深山,是否真的能把人濡染的六根清净,心如止水。   她不禁想起谁的句子:“深山幽静鸟飞绝,密林馥郁花无缺,渺空烟波环碧水,新月黄昏婵娟约。”      在她出来前就觉得背后有道目光从她进门后就一直尾随着她。      果不其然,身后轻叩着花岗岩的细高跟响的那么有节奏,这么好的步子想必从小开始练的吧。      “苏夏,是吗?”还是那么大家闺秀的声音,吐字那么的清楚。      苏夏转身,风吹过,发丝飞舞起来,她用手稍微拂过,右手上的与江楚的同款钻戒在即使幽黑的夜里也显得格外炫色,果然是她。      来人略微凝神片刻,随后说道:“你好,我叫方浅笑。”      多好的名字啊,浅笑,浅浅的轻笑,温婉细腻说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女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是伪更,但只是可能,隔着几天不写,就算有思路,却感觉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也许天气热的人不想动吧~~~~决定加进去一个女2浅笑,本不想把人物搞的太复杂,但还是想把她加进去。 另外把韩介阳写出来,突然又想新开个坑,我觉得他跟周年能成一对。咱彪悍的年小妹~~~~ 12 12、我不够格爱你到地老天荒 ...   苏夏不多话,只道:“我是苏夏。”便安静的等着方浅笑的下文。      “你的戒指很好看。”方浅笑的眼神在她身上回旋了两遍后就一直停留在苏夏的手上没离开过。      苏夏听她这么一说,眼光转回自己的手上:“是吗?”      “这是前不久刚出来的新款,专属记忆,是情侣对戒。”方浅笑笑着说道,意为她见过另外一枚戒指在江楚手上。      苏夏也不打算含糊过去,坦然的说:“我对这个没怎么研究过,这是今天下午刚买的。”      谁知方浅笑听完冷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苏小姐看起来很喜欢?”      “是很喜欢呢。”苏夏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来,只是附和着说。      原来是能让钻石哄开心的小女人,方浅笑看着苏夏一身中规中矩的职业装,于是问道:“是会计?”      “方小姐怎么知道的?”苏夏不解。      算是默认吧,这样就不难理解江楚为何会处心积虑接近她了。浅笑想到这,突然对面前的女人起了一丝同情心。      “你跟江楚认识多久了?你了解他吗?”方浅笑继续问道,而在苏夏看来总觉得来者不善,她不喜欢被人刨根问底,揪住这类敏感的问题,这是她和江楚的事,何况她跟方浅笑不熟,她没有必要一一交代清楚。      她微微欠身,避而不答,“方小姐,真是抱歉,时候不早了,我得催江楚送我回去了,明早我还得上班。”      苏夏转身欲离去,那个很有气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怎么?这就急着走了?劝你一句: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还不至于。”      她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这样隐晦的警告,是想要她离江楚远点,就算方浅笑没表明她自己对江楚的感情,苏夏也能从她句句话的语气里听出来很强烈的讽刺与不满。      对于这样富态与气质摆在脸上的女人,最喜欢的就是盛气凌人,可是她不是阿谀奉承、欺弱怕盛的主,这样的警告她怎么会放在眼里,她可不希望江楚成为第二个林浩。      年纪渐长就会懂得牢牢抓紧属于自己的东西,怕失去,怕追悔。      ************************************   另一头。      苏夏前脚刚走,方浅笑后脚就朝那个明显在找人的身影走去。      “在找她?她刚走。”她停住脚步对着江楚说道。      “你见过她了?你跟她说了什么?”      “别把我想的那么险恶,我可没对她说什么,她的戒指很好看,还有老头要我奉劝你别玩的太真,一头栽了进去可不好。”      “我有分寸,不用你管。”      许是江楚的语气太冲,惹得方浅笑执起他的手问:“那这算什么?”      江楚挣开她的手:“戒指而已,你喜欢改天送你一个好了。”      “我可没有要的意思,你没事跑S市待这么多天不用工作吗?老头叫你明天回去。”      “所以你是他派来的?怎么,又想折腾什么事?我来S市办事的,事情没办完,要回去你回去。”说完便转身就走。      方浅笑无奈的笑着,在他眼里,她就只能是一台备用机器吗?她不是他爸派来的监视器,她是为他而来。      口袋里传来震动,江楚拿起手机接听,只几句便收了线,烦躁。      **********************************************      此刻,别墅里已是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灌酒的灌酒,码牌的码牌。      她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江楚,他的朋友她都不熟,只对那个叫作韩介阳的稍微印象深点,苏夏走过去问:“江楚去哪了?怎么没见着他人?”      韩介阳估计也喝多了:“哎,我说美女啊,来先坐下,我们家江老弟的眼光真不错啊,这个……女人把……呃……的多……呃……就是经验丰富啊……”苏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问道:“你看到他人了吗?”      “看到了啊。”韩介阳半眯着眼,怎么跟江楚眯起眼来一个德行,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皱皱眉又继续问:“他在哪?”      “跑了,带女人开房去了,他一般喝到这点就带着女人……呃……丢下哥几个一个人跑了……妈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站起来朝着那桌码牌的喊道:“江楚TM又跑了……每次喝不过我就跑……呃……”那桌码牌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妈的,全都当我空气啊……”见人不鸟他,他又往苏夏这边贴来:“还是苏美女好呀……”眼看就要倒她身上,苏夏慌的往旁边一让,却绊倒了脚下的瓶子,一个人朝着里头摔了下去,攸的,被人一把拽到怀里,幸好没摔下去。      她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没摔着,另一边某人很无语的鄙视她:“你脑子跟他一样被酒精泡啦?跟一个喝醉了连舌头都打结的二百五还聊的这么起劲,估计也就你苏夏能干的来这事了。”      她刚想解释来着,那个舌头打结的二百五凑到江楚身上,“江老弟啊,嘿嘿,又跑回来了,咱们继续喝……”苏夏看着韩介阳明显没焦点的眼神,她也突然发现她刚才的行为很二。   “去去,一边去,我走了。”江楚不耐烦的把韩介阳推到沙发上,姓韩的顺势就睡着了。      江楚跟大家打完招呼就托着苏夏离开。      “你喝了酒能开车吗?还是换我来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你坐好就行。”某人很淡定的说。      车子开出庄园,速度很快,苏夏怕他喝多了控制不住,又提醒他:“你行吗?还是换我吧?”      “闭嘴。”      她不再多话。      这一次是停在离苏夏公司很近的一小区里,她每天上班都会经过这里。      他带她走进去,三室一厅的公寓,收拾的很干净,两个人住刚好。      “韩介阳那小子的,借来住几天。”江楚跟她解释。      “那他现在住哪?他很有钱吗?你们关系很好吧?”经过今天这么一餐饭,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交际圈一点也不熟,她渴望能多了解他一点。      江楚拉她在沙发上坐下,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像讲一个古老的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韩介阳跟我一个院长大的,那小子小时候长得特妖艳,引人妒忌,回回大院的孩子在一起玩,就爱欺负他,偏生这人有受虐倾向不成,从来不知道反抗,估计被他们家老头训的多了,我看不下去,经常帮他打架,大院里的孩子一打架,便这家传到那家,很快就都知道了。有一回,韩介阳被一军区司令的小孩欺负,那孩子特强势,仗着自家老爹在外摆架子,韩介阳被他训的吭都不敢吭一声,那样子活像人小媳妇,我看不下去二话不说上去把那小子揍了一顿,回头那司令告到我们家来了,我家老头子恨铁不成钢,说我给他在外惹是生非,当人面把我给猛抽了一顿,韩介阳事后听说了就觉得老对不住我,他年纪比我大,小时候却都是我跟班,屁颠屁颠的,长大后不知怎么反倒他成老大了。”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他拥着听他讲小时候的事情,是有多幸福。      原来两人的革命友谊是这么给建立起来的。      他说他是大院长大的,那就是高干子弟,怎么会想要从商而非从政呢。      “你家老头子是当官的,你怎么会去从商呢?”苏夏仰起头问他,他揉着她的头发告诉她:“谁规定一定要子承父业的?”他没解释她也没深究。      她只是仍旧看着他,额头,眼睛,眉毛,鼻子,嘴唇,下颚,越来越熟悉,脑袋里却滑过另一张脸:“你跟方浅笑很熟吗?”      “不熟。”他只给了她两个字便不想谈,催她睡觉,她依言进了卧室。      睡到半夜,觉得嗓子干得紧,想起身喝水,胳膊划过旁边却发现是空的,她走到门边,刚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袭过来,沙发上还有火星子在闪,客厅却一室黑暗。      刚想开灯,江楚急忙说道:“别开。”      她愣住了:“你都没有睡吗?”      “你睡好了,不用管我。”在黑暗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从他生冷的语气里倒是听出了一丝烦躁,她喝完水也没多做停留。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被褥被掀开,身旁的人裹挟着一阵寒气躺了下来,感觉自己掉进一个冰冷的怀抱,奇迹般地全身的细胞慢慢苏醒,没过多久温暖便覆盖全身,于是也安心的睡去。      催命的铃声很准时的响起来,看见旁边的人还没醒。      苏夏蹑手蹑脚爬起来,穿好衣服,给他留过字条便赶着去上班。      **********************      S市的工作繁忙了一阵子后总算稍稍有些停歇。      中午的时候,江楚给她打电话,说有事先回C市了,让她继续住在韩介阳那儿,有空再来陪她。      晚上下班回到那儿,她突然觉得本不大的屋子顿时冷清起来,客厅里还有昨夜残留的烟草味,把窗户打开,又想起他总喜欢把窗帘拉上,也不打开灯,真是怪人一个。      想起他昨夜紧锁的眉头,浓重的烟味,她才了解到他也有这样深沉的一面。      不得不承认,她对他了解的太少。      看到早晨留在桌上的纸条:我去上班了,记得吃早餐。这是她的字,这行字的下面,还挤着一行小字:妞,你是我的专程。      他以为她还在怀疑他来S市的理由。      拿起纸条瞥过手上的戒指,想起他来,心下已决定,一个电话拨过去,正在通话中,不由有些失落。      抄起钥匙下楼去买晚饭,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她想起江楚刚来S市的那晚,自己狼狈的趿着拖鞋穿着睡衣坐在街边吸面条,而他一点也不介意,耐心的等她吃完拖她去看午夜电影,想起两人的缠绵,想起他把寓意为丘比特圈套的专属记忆套上她的手指,想起他带她去清蔓庄园对着那群高干子弟坚定不移的说道:“苏夏,我女人。”      天色还不是很晚,街上的人也多,有一家唱片店里飘出来很好听的女声,那女声唱着:我爱你一定爱到花都开了鸟儿把歌唱,爱到牛郎织女为我们点头,爱到花儿绽放鸟儿成群把我们环绕,爱到每道彩虹映出你的美,我爱你一定爱到海枯石烂永远不后悔,爱到来生来世也会说无悔……      这是怎样坚定的女子啊?可以爱的这样无条件,爱的这么义无反顾。      铃声响起。      “妞,吃饭了吗?”      “在街上,还没有吃饭,你呢?”      “吃了……你吃完早点回去休息,我现在有点事,完了给你打电话。”不等他说完,那边就有人喊他,匆忙收线,只剩下嘟嘟的回音。      她收起手机朝着那家面店走去。      习惯了怀念,就好像在身上繁衍的细胞一样,以前是林浩,现在是江楚。      还是那家店,老板还是像之前那样热情,或许是那夜她的着装实在有点让人印象深刻,老板还记得她,给她大碗的面,很多的牛肉,心情很好,吃什么都香,把面汤都喝光光,付完钱,又心血来潮在街边挨家挨户的晃荡。      路过一家星巴克的时候,因忙着欣赏店里的装饰无意间撞上一辆车,脚尖上引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是辆保时捷,施施然停在店门口,几乎把路给堵住了。      “靠。开保时捷了不起啊,也不看看地方再停。”往店里看去,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那个说起话吐起字来都很有气质的女子,正面对着她,苏夏以为方浅笑并没有看见她,她的对面坐了一名男子,背影甚是熟悉。      苏夏也没在意,匆匆就走了。      **********************************************      “回味”星巴克里。      “找我什么事?”江楚坐定,急着问。      “哎,你猜我刚看见了谁?”方浅笑不急着回他。      “韩介阳,我刚在门口碰到他了。”他很不耐烦的说道。      “不是。”她摇头冲他笑。      “那是谁?”他不解。      “苏夏。”      “在哪?”      “在你后面。”他急忙转头看,却没她人影。      “已经走了。”      “你什么意思?”      “没有啊,你跟她?玩真的?”      “不用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      “UN想兼并宇天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怎么不见你有所行动?”      “你调查我?”江楚早已面若冷霜。      “需要吗?向来你家老爷子对你的事情最为清楚,我也只是听说,这次效率怎么这么低,下不了手?不买你的帐?不答应你的要求?还是怎么着想要攀高枝变凤凰?”      “够了,方浅笑,管得太多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我管的多吗?我只是提醒你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不要做的太过火,让大家都难堪。”      “你不是一向对我的事不闻不问的吗?这么较真干嘛?还是说上次在庄园我让你难堪了?”      “江楚,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最起码你得给我留点面子去收拾你在外面一大堆的风流事。”      “真是会高估你自己,我这还没娶你呢,你当你什么?”江楚不待她说话,起身就走。      “江楚,江楚你给我站住。”方浅笑在他身后大喊,而前面的人却像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    12、我不够格爱你到地老天荒 ...      没有江楚的日子过的很平淡,上下班的路上从街边的超市随手捎上几袋速冻水饺或是馄饨,便可以吃上好几天,不需要半夜穿着睡衣跑大街上吸面条,不需要趿着拖鞋走进电影院在黑暗中暧昧,不需要在深山老林里面对盛气凌人的美女,不需要被流言蜚语缠绕包围,也不会再有遇上林浩和佘悦的尴尬。      这天快接近下班那会苏夏接到紧急通知去会议室开会,抱着一堆资料坐电梯赶到12楼,推开会议室的门,放眼望去都是公司的几位高层主管,还有很明显的坐在总经理边上那个女人,陌生的面孔,苏夏并不认识。      不到十人的会议室里显得尤其寂静,经理开门见山介绍道:“这位是中腾总裁的秘书向晴小姐,至于中腾集团不用我介绍,我省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大家都是知道。近来,我公司财务方面出了点问题,在这也不妨告诉大家,也不是一两个月的事了,事实上包括宇天总部那儿最近的发展状况也不是很理想,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今天向秘书也是为此事而来。”      向晴递上一份文件给经理,“这是中腾对于并购宇天在S市分公司的意向书,贵公司一直以来是宇天的中流砥柱,我们想知道贵公司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如是想要继续向下发展,详细的问题可以日后细谈。大家传阅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分公司是宇天的中流砥柱,现在即将被收购,这么说宇天也出现财务危机了吗?要解散了?要破产了?要被兼并了?      状况肯定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为什么在C市待了这么久,财务都是经由自己处理,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那经理派她来这儿是为着什么?事务所在宇天出现财务危机的时候把她派去是为着什么?      很多问题毫无头绪的困在苏夏的脑子里,得不到回答。      直到后来经历了那么多,她才懂得方浅笑那句:你还不至于,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也好喜欢浅笑这个名字啊~~~~某一时刻突然出现的在脑子里的~~~~可惜了一心机深的坏女银。 明天继续码字码字~~~~~ 13 13、任过往无限只可就此作罢 ...   中腾对于分公司的收购问题还处在协商阶段,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事事关重大,不管是被收购方还是收购方,守口如瓶是每个人都必须铭记在心的。      会议开完已接近下午1点,匆忙吃过午餐,就着手整理公司的一切固定资产、有形、无形资产以及各项资产的损失,编制资产负债表、损益表和利润分配表,等一切基本敲定后,这些资料连同财产清册都得报有关主管财政机关审批,任务量可谓空前的大,在整理的过程中,苏夏发现分公司整一个就是空具其表的外壳,内则早就亏损糜烂。作为宇天的中流砥柱如今遭到这样的下场,不难想象宇天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之前竟然一点都不曾发现,既然是收购,就目前形势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保留其法人地位,作为中腾旗下的子公司来运作发展,也许还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纵观如今的商业领域,兼并收购,亏损破产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现在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惶惶,唯恐自己丢了饭碗,天翻地覆大概也就如此。      可是于她而言,瞬息万变也好,斗转星移也好,她还是安分守己的做着她的事,还是冷眼旁观这一切,用尽了全力明哲保身。可人们总说世事难料,有时,一转身,便是沧海横绝。      忙碌了一下午,心想着也不能老住在韩介阳那房子里,毕竟江楚不在,她不愿在某些方面需要攀附着他才能生存,不想落人口实。打算下了班后就从那搬回来,等着收购的事敲定后差不多过几天就能返回C市了,就再凑合着住几天酒店吧。      *********************************************      正欲打开门,门却自动开了,门后那张脸一点一点呈现出来:“怎么才回来?”      “你怎么来了?今天公司有点忙,所以晚回来了一会。”苏夏很惊讶他的神出鬼没,本欲打算搬走的,现在他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开那个口了。      不等她把包放下,江楚拖着她就往外走。      “哎,去哪?”忙了一天,她很累,真的没了力气同他折腾。      “带你去吃饭啊。”他回头看她。      “我不饿。”她闭着眼轻轻的说,是真的没有胃口,现在的她只想睡觉。      “很累吗?”感觉到他的手抚上额头,“要不你先去躺一会?”      她应声往卧室走去,许是下午被那些眼花缭乱的数字搞的头大,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几乎是倒头就睡,只听到客厅的门好像被人轻轻关上了。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屋外已全黑了,指针指向7点半,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有什么东西能像时间一样每天睡去醒来都能一尘不变?原以为睡了很久,不料才一个小时不到。      她趿着鞋拉开卧室的门往客厅走,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倍增的香气,像是炖的烂熟的鸡肉的香味,一点一点漫过鼻息,流到心房里。      这是第二次看他为自己做饭,第一次是在他的公寓里,距离今日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昏黄的光晕里,没有系围裙,穿着高档不菲的衬衫油腥子一定溅的到处都是,可他一点也不在意,苏夏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一热,轻手轻脚走过去,在背后抱住了他。      “醒了?”前面的声音传过来,她在他背后闷闷的道了声:嗯。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别碍着我。”      “想啊想啊。”嘴上这么说,可仍旧抱着他不放,她有很多的疑问,他为什么要来C市?为什么要对她百般入微的好?为什么是她?还有关于公司的事,只是她不能问,也没法说出口。      可能是真的没有得到过,所以觉得这样华美的梦太过空洞,她抓不住他的想法,抓不住他的行踪,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动的一方,闲下来总是会有千种万种感慨。      锅里的汤开始沸腾,香味越发的深,突然前面的人一个转身,托住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顿时全身的血液像是在锅里被火焰烧灼过一样沸腾不止,越退越后,直到背部被琉璃台咯的发疼,她才推开他,板着脸说:“要焦了,要焦了,再不盛起来等下只好喝西北风去了。”   边说边往客厅跑。      只听他在后头说:“那就把你洗洗下锅好了。”      她听到后又折回去很不满的说:“为什么是我?你比我壮,不是更加抵饱吗?”      “你吃不了那么多,况且你细皮嫩肉的啊,光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某人边说边朝她暧昧的笑,两眼发光,兽类永远都是用兽一般的思维方式,能够把你的任何话都往他想的地方扯。      两人吃完饭时间还早,江楚载着她去兜风,车停在一间叫做“白色黎明”的酒吧门口。      苏夏陪他一同进去,女老板看上去很妖艳,一见是江楚便贴上来,唇贴耳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转头才假装刚看到一旁的苏夏,“这位是江少新交的女朋友吗?”      江楚只对着老板笑笑,故又揽上苏夏的腰径直往里走,“麻烦来一杯玛格丽特,一杯红粉佳人。”      里间的包厢倒是很安静。      “怎么想到来酒吧啦?”来酒吧,直觉告诉苏夏肯定没好事发生。      “突然想喝两杯,伊人在怀,把酒言欢不失为一种美妙的享受啊。”江楚朝她眯眼,直觉告诉她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某只兽类的不良嗜好又滋生繁衍,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很不安分,带着一丝欲擒故纵,惹得苏夏嘶嘶抽着冷气。      某兽凑到她耳边,吐着气,海草的味道拂过她的头发、脖颈,在她耳侧缠绕,“要不咱们继续?”      苏夏懵了,转过脸来问:“继续什么?”嘴唇堪堪擦过某兽的脸颊,某兽正好顺水推舟托住她的头,吻了上去。      “唔……”      “继续刚在家里没干完的事。”      眉头、眼睛、鼻子,嘴唇,一样都不放过,感觉到彼此间的气息开始不平稳,可能这样的环境里更能勾起最原始的欲望,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      猝然间,包间的门被推开,江楚仍旧没有停下动作,倒是苏夏先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往门口瞧,霎时停住了呼吸。      她推他,他仍旧不肯停下来:“继续,怕什么?”      她复而又推,“乖,别动……”他柔声在她唇间反复。      她继续推,很用力挣开他:“方……”      一句话还没说完,来人笑道:“看来我打扰两位了。”      江楚回头,看到门边端着两杯鸡尾酒的方浅笑。      在苏夏看来,她笑的很狰狞,不免有些许瑟缩。      方浅笑端着酒走到他俩面前把酒放下,隔了一会才说道:“我一来,张姐就跟我说你在这,我就找你来了。”      江楚顿时失了兴趣,豁的站起来:“嗤,是吗?怎么不说是她通风报信来着?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找人跟踪我?方浅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楚,不要说了……”苏夏看他俩剑拔弩张,拉着江楚的衣服在一旁小声提醒。      “你闭嘴!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劝他?”方浅笑对着苏夏吼,被她这么一吼苏夏顿时噤了声。      “够了,你还不够格来教训她!方浅笑,你从哪来给我滚哪去!”江楚脾气上来了。      “啪”一声,五个指印像是刻在了江楚脸上。      “江楚,我是不知道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才会傻到跟在你后面满世界的跑。以前的你还能时不时转个身看到站你身后的我,现在呢?我成了你的盲区,你的眼里永远都没我。你当我监视器?还是跟踪狂?你来C市难不成还不准别人来吗?我不是你家老头子请来的托,我根本不屑!你把我当什么?备用情人?还是掩人耳目为你澄清任何花边新闻的道具?你当着我面跟人说她是你的女人,我有立马跟你翻脸吗?你怕我找她麻烦处处护着她,我有动她一丝一毫吗?现在你又当着我面跟她亲热,我还没质问你把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摆在什么地位,你倒先发制人,她以为她是个什么货色啊?当人小三还有理了?我看人不用这么贱这么给脸不要脸吧?      “方浅笑,你他*妈马上给我滚!”江楚抄起桌上的酒杯朝着方浅笑的方向砸过去。      方浅笑躲过酒杯,冷笑:“怎么,打断了你们缠绵你不爽是吗?行啊,你们继续……你给我记着,这一次不要想着我可以原谅你,就算老爷子出面,你也休想!”方浅笑说完几乎是哭着跑了出去。      在这个狭小却足以让人意乱情迷的包间里,哭的不止方浅笑一个人。      还有苏夏。      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      江楚看着她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想要上前抱她:“苏夏,你还好吗?你别在意她说的那些话。”      她抱着双臂努力往后退,好像是慌神般,她平静下来,可是声音仍能听出一丝颤音:“不是不熟吗?”      “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们家默认的?”她勉强挤着笑问他。      江楚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我是什么?”她眼睛不眨的看着他,多希望他可以给个准确的答案,答案就是否定她一切的臆想。      可是,他只说了句:“苏夏,别闹,我很累。”      “其实方浅笑说错了,我才是备用情人。”说完一个人冲了出去,江楚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凌乱的步伐,觉得无比愧疚,内心隐忍的刺痛,叹了口气,跟了出去,现在他该如何来解释这让他百口莫辩的一切,想到以后,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走出包间,酒吧里正在放彭佳慧的《喜欢两个人》,多温暖人心的调子:有时候关心就是交换一个眼神,抚慰就是暖暖紧紧的拥吻,疼爱是不讲理也让我几分,体贴是准你偶尔不像情人。      她想这些所唱的,她可能一辈子都做不来了。这些抚慰人心的句子此刻听来像是针尖般刺耳,太过虚假的情意叫她以后怎么再能够相信。      什么时候起,她又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第三者,第一次可以叫无心,可以就此打住,那么第二次呢?是犯贱,是给脸不要脸。她真的恨死了这样的自己。她知道刚刚的情景对于方浅笑来说已是对她最大的忍耐度,她何尝不能体会。      几乎没有做任何努力,没有任何争夺,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定义为觊觎她人的私有物品,她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她是遭人唾弃的小三,这样沁入骨髓的疼痛与扎心是否注定了要一辈子与她纠缠下去。      已经不想去计较欺骗这样的问题了,究竟有多少事是真是假,她都不想去深究,不想问。      深夜的街道,果真冷清。      像是被酒精麻痹住了神经,思维都不太能够转弯,她突然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这儿,怎么认识了他?又怎么遇到了她?怎么被牵扯进这些复杂的事里?      头疼的发紧,任由泪水在脸上纵横,真的很累,累的懒得去擦,像一具无所皈依的孤魂一般在夜间漫无目的的飘荡,世界这么大,哪里才容得下像她这样十恶不赦的人。      真的走不动了,索性蹲下来,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是有多委屈,有多疲倦,有多难以言喻,实在撑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身边停下一辆车,猛然间像是聚集了万千的力量想要站起来,只是蹲的时间过长已经完全站不起来,倒是坐了下去。      她哭的没了力气,江楚在她身边站定,想要俯□抱她起来,还没凑近她,她已经移到了旁边。      “对不起,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见她不动,又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想也解释不清,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初衷,怕是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苏夏转过脸来看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只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像是要把他望穿了一般,江楚被她看的低下头来。      仅隔几秒,她拼尽了所有力气推他,江楚被她猝不及防的推搡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通通一并给了他,他不该负她。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同她一样的女子被始乱终弃,就连哭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哀莫大于心死,心口太过凄凉苦涩。      她拉着他的衣服,像神经失常的人一样反复问他:“江楚,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把我当什么?”      他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喊,恨不得自己能被千刀万剐好替她承担哪怕一点点伤痛,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还没处理好。      心疼的搂她入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给我时间,浅笑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们家默认的,别哭,别哭……对不起……你也不是我的情人,我怎么舍得让你成为那样的人,我怎么舍得……”      什么时候开始,他害怕坦白,更害怕失去。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不坦白,选择欺骗,用一个又一个理由借口说服自己说服她接受。      苏夏实在是太累了,她想到这段时间四处奔波从来没有真正停歇过,像是耗尽了体内所有的力气,哭到再也挤不出眼泪,几乎闭气。      两人皆是坐在了大马路上,江楚何曾这么狼狈过,可是能够把她紧紧拥在怀里,还真实的握在手心又是何其幸运。      “苏夏,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我不信你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出来,我说过你是我的专程,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永远都是。”他拿起她的手,那枚戒指虽沾了灰可仍旧亮的耀眼,和他手上的戒指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苏夏看着那枚戒指,她突然想起那天自 13、任过往无限只可就此作罢 ...   己为他戴上时心情是如何的难以平复,不禁落下泪来,一滴一滴掉在戒指上滑过他的手背。      苏夏看向他,眼角又潮湿起来:“我还能拿什么再信你?抱歉,我信不起了。我对你的信任已经没有时间再来支撑与考验。”      江楚帮她擦干眼泪,无奈的笑道:“没有关系,不信也罢,只求不要推开我,让我送你回去。”      她还能去哪?连一个让她安身之处都是他给予的。      江楚见她不说话,轻轻抱起她,起初她先是挣扎了几下,实在没力气,最后倒也放弃,就此作罢。      原以为最坏不过如此,和他狼狈为奸。以为这样叫人麻痹自我的疼痛已是他给予的最大伤害。      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一场来势凶猛的错觉等着把她抽丝剥茧。 作者有话要说:苏夏快被抽丝剥茧了 、 那个我也快了 好困啊~~~~~~我要疯掉了~~~~~~~~明天的马基不去上了~~~~~~~~我要补眠 14 14、真正为你心有独钟 ...   夜,寂静的只听得见发动机的喘息声。      把苏夏送回韩介阳的公寓后,江楚没有过多的停留,驱车离开。      苏夏靠在床头,回想这一个多月的经历,从南京去C市,再由C市辗转至S市,差不多绕过半个中国,每个城市都是短暂的逗留,到最后还是无从知晓哪里才是她的归处。      眼眶早就干涸,再挤不出一点水珠,朦胧中身子冷的紧,过后又觉得稍有些暖意,似乎他又回来过,眼皮太沉来不及睁开,等意识完全清醒后来人早无迹可寻。      天边微微泛白,像死过去的鱼一样,睁着迟迟不肯闭的眼珠窥视这里深藏不漏的秘密。      苏夏爬起身来,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洗漱好,开始上妆,奈何妆化的再深也遮盖不掉,索性把刷子一丢,换好衣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从衣服鞋子到毛巾杯子,再细小一点便是发圈、面纸,一样都不放过,好像把这一切带走就可以证明她不曾来过。      有时候邪恶一点想想,不就是又当了一回第三者吗?生活还是得过下去,还是要继续每天的朝九晚五。      拖着行李下楼的时候,在电梯口碰上迎面而来的人提着早餐,她当着没看到,绕过他走进电梯,按下1楼的键。江楚看她急欲下楼,转身也跨进电梯,一路沉默到楼下,他终于忍不住拖住她。      “我送你去公司吧。”把早餐塞到她手上,对她说道。      她低着头,很疲倦的回他:“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车去。”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拿着早餐去拦计程车,因为不在意所以连敷衍都懒得继续。      车停在她指定的酒店门口,一下车她就把一路拎来的早餐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没有一点怜惜之意。      定好房间,本欲请半天假下午再去上班,可因着公司近日收购的事宜经理不准假,复得拖着疲累的身子赶去公司。      一上午都是在协助中腾派来的律师进行各项调查,只知道老总与律师谈了很久。      苏夏因着早餐没吃,忙了一上午,就提前了一会下楼去吃午餐。      方浅笑显然在大厅里等了她很久,如若她再不下来,估计不出一会她的手机便会响起。      “苏夏,我想找你谈谈。”不似第一次那样高深莫测,欲言又止,这一次方浅笑倒是直奔主题。      苏夏没吭声,只是点头。      方浅笑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苏夏很不喜欢这样的坏境,哪怕再轻松的话题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会显得沉重、不自在。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江楚的母亲,典型的江南女子,虽然岁月不饶人,可是难得的,江母仍旧风韵犹存。一看上去就是温润儒软的女子,至少给苏夏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      “刘阿姨,这是苏夏,苏夏,这是江楚的妈妈。”方浅笑为她们介绍道。      “笑笑,过来坐。苏小姐,也坐下吧。”江母很和善的把浅笑揽到身边。      苏夏道了声谢谢。只这一句,苏夏就明白过来,这两个人要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怎样的戏。那便是不让江楚与她们动气,又让她自动自觉的离他而去。      “苏小姐是哪里人?”刘淑华细细的打量她,那眼光所带的侵略性几乎要把她望穿。      “我是南京人。”她一丝不苟的回答。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较劲本就是明争暗斗形,不见硝烟却甚似战场。      “父母都干些什么?”刘淑华继续问,像是一般丑媳妇见家长那样一项一项调查。其实指不定在她问她之前就已经把她的身家全数调查过,就算她不出面,方浅笑也会一项不落的告诉她,可这些人就喜欢玩这套。      “我爸妈都是老师。”苏夏依言答着。      “原来都是老师啊,我怎么觉得你爸妈从小没把你教好?”刘淑华收回对待浅笑时那抹慈爱的笑,表情开始冷下来。      该来的总要面对。      “爸妈从小对我就很严,是我自己做的不好。”怪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怪她的父母。      “我看也是,不然怎么老喜欢抢人家男朋友呢?”一旁看笑话的人终于开口了。      她慌忙辩解道:“我没有,之前我是不知道你和江楚的关系,他没有告诉过我,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抱歉,你们放心好了以后我不会和他来往了。”      “哼,你没有,是吗?总还记得佘悦吧?”方浅笑的目光直直的朝她射来,佘悦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毫无疑问就是一把利剑连带着林浩的名字直接插入她的心口。      她突然不想再为自己狡辩了,虽然事情并不如她们想象的那样,可是对这样不相干的人解释又有何意义,只叫自己心力交瘁,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正当这时,手机来电,显示频上跳动着:江楚两个字。苏夏一时两难,铃声一直不停,让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只得离席,他的声音通过传声筒,听出来一丝醉意,估计喝多了吧。      “在哪?”      “西餐厅。”      “苏夏,你不得了啊,我还没同意咱俩分手,你就跑去跟别人约会吃饭去了。”这人好像自己很有理似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想起桌前还要应付的两个人就反感他。      “我偏要管,说,哪个西餐厅。”也只有借着醉意,他才可以把自己对她的歉疚暂且搁在一边,又蛮横起来。      “我现在还有事,先不和你说了。”挂起电话走回餐桌。对着那两个满目期待的看着她的人,竟一时失语。      她只好承认:“是江楚。”      “苏夏,你还真阳奉阴违呢,刚说着不和他来往了,转个身又缠绵起来,真难以想象你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啊。”方浅笑开始控制不住,苏夏被这一句话说的几乎落下泪来,仿佛自己是倒贴过来的牛皮糖死皮赖脸的巴着江楚不放。      她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这尴尬的场面让铃声打断了,还是江楚的来电,这一次,是刘淑华接的电话。      “说,在哪家西餐厅,要再不说你信不信我掘地三尺都要把你给找出来!”一接通,江楚的声音就突兀的出现在西餐厅里。      “江楚,我是妈。”刘淑华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找苏夏了?你找她做什么?你们在哪?”那边的人急躁起来。      “在渼度。”不等刘淑华说完,她儿子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三人食不知味。      等了那么久,刘淑华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苏小姐,恕我说一句,倒不是搏你面子,你还不够格嫁到我们家来,我想你也不是贪慕钱财的女人,我们家的背景,这之间的轻重关系我想你是清楚的,你现在也知道了,笑笑是我唯一看好的媳妇,江楚只是一时兴起玩玩罢了,我们笑笑从不在意,这一次江楚玩的过分了些……”      “谁说我是玩的?”来人扯的苏夏一把站起来,把她扯到他身后,唯恐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刘女士,谁让你找苏夏的?你找她做什么?”江楚质问刘淑华。      “江楚,在外人面前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方浅笑看着火冒三丈的江楚说道。      “靠……你给我闭嘴。又是你!你怂恿你阿姨来的?想也知道这种事就你方浅笑想的出来做的出来。你别拿你阿姨来压我,她不是我妈。”这后半句是对着苏夏讲的。      刘淑华腾的站起来:“江楚,你还把我这个阿姨放在眼里吗?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跑来质问我,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只是告诉她现实,跟你在一起没有未来的现实。”      “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未来?”这句话是看着苏夏的眼睛说的,很认真,她几乎又要动容。      “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她还会跟你在一起?”方浅笑不死心的指着江楚说道。      “我做过什么了?我做的唯一错的事就是让她误以为自己成了别人的第三者,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从头到尾的一厢情愿、造谣生事的话。”说这话时他的心也在发颤,因为力不足,说完拉过苏夏的手:“跟我走。”      两人离开。留下方浅笑和刘淑华越来越狰狞的脸孔。      他想: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去感动她,足够的耐心去解释之前的所有误会包括来不及跟她道出的事实,他们都有可能拥有未来。      她想:苏夏,你等着,我送你一幕更精彩的好戏,让你万劫不复。      江楚一路飚车,直让苏夏跌宕的想吐。      早过了下午上班的时间,跟经理请假,免不了一顿训斥连带扣掉好几张毛爷爷,苏夏懒的去计较什么。      越来越接近山脉,层出不穷绵延起伏的山脉,阳光打山与山的间隙里一点一点穿过来,其实山脉不高,只是接近地平线。      好像真的远离了世俗的喧嚣,安静的密林里只听得到虫鸟鸣叫,她突然想起SC那首歌里描写的女子,披着鲜绿的披风寻找深爱的人,转头看向身旁的人,阳光打在他的侧脸,棱角分明。      我爱过的男子,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侧脸。      江楚感觉到她的注视,牵起她的手往深处走去。      山里的雾气落在两人的鬓发和双肩上,他缓缓说道:“刘淑华,就是刚刚在西餐厅你见到的那个女人,她是方浅笑的阿姨,是我的……”他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后妈,我妈在我小的时候因为赶着去部队看我爸出了点意外……”苏夏看着他深沉的目光,突然觉得这一刻他也是不堪一击的,轻易被人占据原本的幸福生活,连带着被人许以婚姻与加注的感情。      他们在山腰停留了一会,江楚又牵着她往上走:“其实UN是以我爸的名义成立的,外界鲜有人知,刘淑华所占的股份不多。”说到这,也就不难想象刘淑华千方百计要把唯一的外甥女留在身边的原因了。这些利益关系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的,都在为自己做着最最早的打算。      苏夏静静的听他说,从来没觉得时光可以这么美好:“方浅笑是跟我一块长大的,他们人前人后总喜欢把方浅笑说成我女朋友,看似无意,实则早就预谋好了,对于这一点,我父亲也无可非议,觉得浅笑是他看着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久而久之,方浅笑作为我默认的女朋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她放在不近不远的位置上,确实有把她当过掩人耳目的道具,直到遇见你。”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起初只是无意,抱着玩玩的心态,我承认我是过度放纵惯了,才起的玩心,直到那天看你烧过了头却抵死不肯去医院,听你在昏睡中唤着那个叫林浩的男人,我那时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如此痛不欲生却仍旧念念不忘,直到那天在商厦里遇到他,看你面对他时那般惊慌失措的神色,我想我是真的嫉妒了,你对我之前那么的不冷不淡,而他的一举一动就能轻易牵动你的心情,真的叫我好生嫉妒。于是故意买下那枚对戒。”他执起苏夏的手,“才觉得我起码能用戒指把你圈住,过后又觉得不消气,又故意带着你去那帮哥们面前想要显摆一下,可我没料到方浅笑那天也在场。再之后在酒吧,方浅笑那些生硬咄咄逼人的句子砸在你身上的时候,我慌了,一时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又唯恐你再也不想再见到我,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混蛋,怎么把你害到这般地步。”      苏夏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每一个字眼都被山里的空气净化开来,阳光腼腆的暖过她的心田,一滴滴泪不由自主的滴下来,泪流满面。这番横跨过万千山岭漂洋过海历经千年才款款来到的话语,直叫阳光都闻到了爱的苦咸。      江楚慢慢拉近她的身子,胳膊轻轻圈住了她:“苏夏,对不起,原谅我吧,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这一刻的时光美的叫人倾心。      她埋首在他胸口听他铿锵有力的心跳,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样能够具体感受的悸动更为真实的事了。      太阳渐渐敛起最后一道光芒,山里的气候多变,不一会山风呼拉拉的刮起来,正值隆冬,恨不能吹到骨子里。      只一会的功夫,便下起雨来。      两个人的衣服渐渐被打湿,两人被困在半山腰下不来,苏夏不禁抱怨起来:“都怪你,没事好好的跑山里来干嘛?”      江楚脱下风衣包住她的身体:“嗯……制造氛围,酝酿感情……”说完两人皆一笑起来。      “妞,总算哄得你笑了,大爷我太不容易了……”这人一不正经起来准没好事。      苏夏故意板着脸:“那你刚才那是敷衍我的不成?”      江楚忙收回戏谑的笑:“小的哪敢,我是真心实意的,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揽着她往下走,奈何雨水越积越多。      “呜……江楚我们今儿个要是被困在这里下不去怎么办?”      “那就从了我吧……”苏夏想起荒山野岭不免心生寒气,没来由的掐他一把。      “哎哟……你掐我干嘛?”江楚不满道。      “叫你不正经……”      两人在半山腰找了间庙宇,颇有点山间古刹的韵味来,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天色渐黑,随之而来的便是彻骨的寒意。      江楚身上只穿着一件厚毛线衫,风衣裹在苏夏身上,大冷天的也哆嗦起来,苏夏把风衣披回他身上,他复又脱下来包住她,两人都冷的不行,没食物没水的情况下,要撑到天亮才能下山。      “我去找些干柴来,你呆在这里别动。”江楚说完转身欲走,苏夏拖着他,紧抓着他的手:“带我一块去。”      找着了干柴便生起火来,总算有了一丝暖意。      贴在江楚的怀中借由火苗取得的温暖她想她会记得一辈子,冷漫过全身 14、真正为你心有独钟 ...   却暖在心口。      山里的月光尤其的好。想起谁的句子来: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这样洁白纯净的月光怕是此生唯一一次遇见。宇宙浩瀚,星辰漫天,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伴。      即便寒意缠身,眼皮也倦了,小眯了一会,只觉得有更生冷却柔软的触碰刷过眉心与嘴唇,这样的夜晚,无关爱与生存。      天微微亮的时刻,最后一堆干柴燃尽,江楚紧紧抱着她,唯有让彼此靠的更近才能生出无止尽的力量支撑着疲惫与发饿的身体。      只要等天再亮一些,他们就可以下山了。      她实在冷的不行,揪紧他的衣服问:“如果我们永远都下不去了怎么办啊?”      “那就一起殉情吧……”他在微光中找准她的双眸,坚定无比的说道。      是要过了多久多久以后,其实也不久,苏夏回想起江楚这一整天说过的话,她是真的有了错觉,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最后她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吐得天翻地覆。      这一生究竟蹉跎过多少光阴,其实蹉跎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早已沦陷的心。      这世间繁华太多,人影交错最后也不过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错晚点再改,我要睡觉了~~~~话说马基去不去还是个问题~~~~ 15 15、一座城市,一个结局 ...   亮光穿过昨夜还未及退去的云彩照在山头。两人收拾准备下山,可能昨夜冻的身子发麻了,刚站起来,苏夏的腿脚开始不听使唤,刚一跨脚感觉不到力道,若不是江楚及时扶住她,怕是要一屁股坐了下去。      “走得了吗?”他扶着她的胳膊问,她试着再跨一步,觉得脚上生疼,只好停步。      江楚在她身前蹲下,“上来吧!”      “这么长的一段路,你要背我下去?”苏夏诧异道。      “那不然呢?把你一个人丢这深山里喂狼吗?”他转过头板着脸说道。      狼?她面前不就是一活生生的狼么?还是只无良的色狼。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上来,再不上来我可不管你了。”他作势要离开。      苏夏立刻回神,扑到他背上,死死勾着他的脖子:“你就是最危险的那只狼!”      他把她背好,拍着她的屁股说道:“真是只乖巧的小绵羊,现在跟狼回家。”      她在他背后笑了出来,那笑声宛若银铃,一串串叮叮当当作响,敲在他的心头上,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深一脚浅一脚,江楚背着她往山下走。还是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背很宽厚,尽管隔着厚的衣衫还是能感觉骨骼的分明与结实。      “哎,你有这样背过别人吗?”她趴在后面嗫嗫嚅嚅的问。      “你应该感到荣幸,苏大小姐,你是第一位。”江楚闷闷的回她。      被兴奋冲昏了头的她不着边际来了句:“这么说你把宝贵的第一次献给我了咯,确实荣幸啊荣幸……”这傻妞还在咂嘴一个劲的重复着荣幸荣幸,前面的某人已满脸黑线,咬牙切齿的回她:“呵,第一次,呵……”      霎时,她才反应过来,立即羞的无地自容,只把头埋在他颈间,细声细语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以此来掩盖脸上的红晕,其实压根没人看见。      “那是哪个意思?”江楚反问她,她一时失语觉得解释不清,只管闷着头不说话。      雾水打在两人身上,发梢微湿,一缕缕搭下来,掉在他颈间,直挠的他心头痒痒。他无奈把头偏点:“苏小妞,你故意的吧?”      她像如梦初醒般:“啊?故意什么故意,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人……”她气了在背后戳他。      “你头发掉我脖子里了,挠的我痒。”江楚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呢?想歪了吧。”      她忙起身把掉下的头发撩起来:“装什么都比你纯洁,是你自己想歪了还推我身上,有你这样的人吗?”无奈动作幅度大了点。      “你给我安分点,再动来动去信不信我立马松手!”江楚故意把手放松,吓得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你还真放手……”      “你勒的我脖子疼,轻点……”      “叫你不老实……”      “我这么一路背你容易嘛我……”      “快点走啦……”      “你闭嘴……哎……别蹭我脖子……”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我热……”为什么这能告诉你吗?      “热了把衣服脱掉吧……”      “我叫你闭嘴……”再讲话信不信我把你就地解决掉。      “噢……”乖乖趴在他背上,再无多话。      等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朝霞已微现,尤其在下过雨的夜晚之后,空气明净的不像话,把这云霞初开的光景晕染的十分美好。      ****************************************************      他把她送回酒店洗漱后又把她载去公司,于是悲催的苏小妞又一次的再一次的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一次,十分拉风的把那辆保时捷停在了公司门口,她推门下车,他也跟着走下来:“中午过来接你,一起吃饭。”      她朝他笑笑,点头,然后进了公司。      江楚刚想启动车子,手机响。      简短的几句话之后,他的脸已经冷到极点,收线,哗一下车子飞驰而去。      这天上午,中腾老总携秘书与律师前来分公司正式签订了并购协议。向中腾移交了所属的财产和账表,公司的法定文件及一切证书,接下来就是对董事会和经理机构进行重组,对原有职工重新处理。      苏夏也得到宇天总部的通知,交代她处理完交接工作后立马回去。      中午江楚声称临时有事,午餐取消,她也没介意,随便在公司餐厅吃了点。      一下午都在忙着财务交接的事,临近傍晚的时候中腾发布了并购公告。      顿时,商界腥风血雨,纷纷都在猜测宇天的命运如何如何。      忙到将近6点多才下班,不知道江楚晚上是否有空,她打电话给他,不在服务区。一个人吃饭,便是好解决的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或者不吃都行。想着江楚刚来S市那晚因没吃晚饭半夜肚子饿的绞痛,于是决定还是去那天吃面的那家面馆。第三次来,老板对她早就印象深刻,依旧给她大碗的面和很多很多的牛肉,她吃的不亦乐乎。      吃完也不急着回酒店,想着大约后天就能回去了,好歹趁着最后的时刻逛一下。      路过烧烤店,看着女儿帮着妈妈忙里忙外,招呼客人,苏夏不由有点想家,出来大半年了都没怎么回去过。年关将近,想着大约月底就能放假了也算有点安慰,起码没几天熬了。      想起这个时候的家乡应该下起雪了吧,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接通那头很吵,嘈杂的人声一片,又听到码牌的声音,猜测妈妈大概这会正跟人码牌:“妈,你在打牌呢?”      “是啊,夏夏,妈今儿个手气好。”听得出妈妈的声音很开心。一会又听到旁人说:夏夏,你妈可想死你了。听来倒像是王姨的声音。      “是王姨吧,还是老牌子搭档啊?”苏夏也被那头热闹的气氛给传染了。      “是呀,对了夏夏,妈有事跟你说。老孙,过来先给我替一下。”听着妈妈的声音不太对劲,苏夏心里直打鼓,又听得那头有人道:输了可都算你的。      “好,好。”吵闹的声音小了,估摸着老妈到了外头,没了杂音,倒显得有些别扭。      “妈,什么事啊?”苏夏小心翼翼的问。      “还能有什么事?你自己说说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边上邻居上门都问,你们家夏夏有男朋友没?你总不至于让妈说你还小吧?别人牵线倒是热心,咱们总不能老搏人面子啊。你倒是跟妈说说你有没中意的啊?有就带回来给家里人瞧瞧,不能老这么下去啊,前阵子你王姨的嫂子还托人来介绍,说那小伙子不错……”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教导。      苏夏顿时就没了耐心:“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你就只会敷衍我,你什么时候不知道啊,这都知道了多少年了,还没给我知出个人来……”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训斥。      “哎呀,好了,哪天有空带回来就是了。”苏夏刚一说完,苏妈又不满了:“你什么时候跟人谈的,怎么不告诉妈啊?不会又是敷衍我吧,不要想着随便在外头找个人搪塞我,指不定你又想什么鬼点子。”      “那你要我怎样嘛,说谈了你又不信……”苏夏无奈的哼哼,“那就现在告诉我那人什么来头,姓甚名啥,干什么的,改天带回来给我看。”      “姓江名楚,这样总可以了吧……”苏妈又啰嗦了什么女孩子在外不要随便,要洁身自好,什么天冷多穿点要记得按时吃饭云云之类的,总算是挂了电话。      要是真让她妈知道她跟他已经那啥的事,估摸着苏妈会劈了她。      苏夏一边挠着中风的耳朵,一边慢悠悠的在街边踱步。      冷不叮冒出个人,晃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笑,坏笑。      “呃……韩……韩……”韩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介阳……苏美女,你可真健忘。本公子可是把你的名字刻在了心里,你起码也得礼尚往来一下,把我的名字好生记着啊。”韩介阳嬉皮笑脸的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人家记性不好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你这名儿长得这么没特征让人记不住呢?      “呵,韩介阳,韩介阳,不好意思,这下记住了。”她笑着赔不是。      “江老弟呢?怎么没陪你一起?”他明知江楚不在S市还是问她。      那日上午,江楚一个电话把他叫到白色黎明,一见面就把他吓了一跳,想着不论何时都是衣冠整齐的江楚而今如此的凌乱不堪,等他到的时候,江楚面前已经空了好几个瓶子。他冲上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你这是干嘛?想寻死啊?”      江楚二话不出冲上来一顿猛揍,两人越打越较真,许是江楚喝多了,后来败下阵来,深深陷在沙发里,只说了两个字:“苏夏。”      他懵了,第一次看他如此狼狈,却为着一个女人,爱的如此痛不欲生,是发生了何等致命的事情可以让他自我折磨成这样,他第一次见,后来想,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往后,数也数不清了。      目前为止,其实他也不清楚江楚对她是否是真心,要说玩,那那日闹的是哪一出,要说上心,可也不见得。      “他可能有事,你也知道他一向很忙,神龙见首不见尾嘛。”她斟酌着回答他,唯恐瞥见了她的心思。      “这厮太不仗义了,赶明儿叫上他一起给你陪不是,对女朋友这么不上心怎么行。苏美女要是乐意,不妨赏个脸给我,请你喝一杯。”韩介阳显得很诚恳,苏夏也不好推辞,倒是很爽快的答他:“好啊。”      跟着他进了一间叫做靠岸的酒吧,刚进去就一大帮人哄上来,大概都是认识的,韩介阳一个个打招呼,又很不好意思的回头朝她眨眼,她心领神会的点头,一个人去了里间。      不一会,韩介阳便进来了,还带着一个清新脱俗的美女,苏夏突然明白过来,她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苏夏看他俩走过来,忙打趣道:“韩介阳,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带这么个大美女来存心打击我的吧?”      “哈哈,说的哪里话,苏大美女谁能跟你比啊。”韩介阳搂着那女子说道。      “你少恭维我了,人美女在一边听了多不好啊。”苏夏皱眉。      那女子只是淡淡的赖在韩介阳怀里,苏夏瞧着形式,敢情拿她掩人耳目来着,算了自认倒霉吧,拿过桌上的杯子,一口干了,复道:“我就不在一边当你俩的照明灯了,韩介阳,记着欠我个人情下次记得还。”      韩介阳会心的点头,爽快道:“没问题。”朝她使眼色,这厮太猴急了点吧,一杯酒下肚还没来得及消化就急着赶她走,苏夏狠狠剜了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      走在街上,无意间摸到手上的戒指便想起他来,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隔这么久没给她回电话。掏出手机,看看毫无反应的屏幕又放回去,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心头一紧,竟有些小激动,赶忙拿出来,只见屏幕上闪着林浩二字。      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他先开的口,告诉她腊月18是他的婚期,希望她能来,像最最一般的朋友一样,打完招呼,直奔主题,客套的邀请,客套的字眼,她和他之间终于有一天被原封不动的打回原形,所有的过往都已成回忆,像历史一样再没法修改也没法继续。      这样也好,各自天涯,各自幸福。      ***********************************************************   临到第二天中午,江楚依旧没来任何消息,想着明天就回C市了,要不要知会他一声。      工作基本已交接完毕,下午难得让她提前回去,可能这是在S市的最后一个下午了,怎么着也得带点东西回去。      去市中心,买了妈喜欢吃的糕点,买了爸最爱的茶叶,给林浩和佘悦买了玉如意作为结婚贺礼,给周年买了条围巾,逛到男士专柜,心血来潮给江楚买了条深蓝色的领带。另外还给自己买了件大衣,算是满载而归。      回到酒店后,她就傻了眼,这么多东西再加上行李,她要怎么带回去,托运?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正当她理东西理的满头大汗,江某人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妞,想我没?”      “想你又不能当饭吃!”      “还没吃饭?”      “吃了,你在哪呢?昨天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我昨儿临时有事回C市了,来不及告诉你一声。”      他到底是不上心啊,很简单的一句招呼都不打,不通知她一声一个人先行离开,想到这她就更火。      “我错了,我道歉,你可千万别跟我生气。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江楚在那头忙不迭道歉。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去?”苏夏纳了闷了,这还没告诉他呢。      “这年关也将近了,再不回来还打算在那待到什么时候?”      “我明儿个上午9点的飞机。”      “好,我去接你。”      她斟酌着想把林浩结婚的事告诉他,又怕他知道了会生气:“那个……”      “什么?”      “昨晚林浩打我电话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大着胆全盘托出,省的以后费神解释。      “什么时候,我陪你一道去。”她倒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腊月18,也就是下礼拜一,你有空吗?”      “到时我安排一下,晚上早点睡,盖好被子,当心着凉,记得m 15、一座城市,一个结局 ...   orning call,免的睡过头。”      她惊讶于他的细心:“知道了,晚安。”      这天她睡的很沉,可能因为心安了,因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吧。      第二天,当飞机起飞的那刻,回想这所城市带给她的美好回忆,突生感激,让她遇到他,经历过抵死的甜蜜缠绵,痛彻心扉的折磨,以及山上那一夜彻骨的清冷。      停留的时候不在意,真正的离别竟是万般不舍。      飞机轰隆隆的声音在耳际划过,她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仍能记起那日太阳打在他的侧脸那动人心弦的模样,还有晨起微光中他深邃的双眸刻进她的瞳孔坚定的说那就一起殉情吧。      如若此刻机身摇晃跌进脚下的万丈深渊,那至少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爱到他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被删了很多么~~桑了个心啊~~~~明天总算可以休息了。 某茶好饿~~ 16 16、奈何开始便不会结束 ...   11点三十分左右,一过安检,便接到江楚的来电。      “怎么托这么多东西?”      “嗯?你在哪?”      “你转过头来……”      苏夏回头,并没有看到他:“我没看到你啊……唔……”不期然的有人在身后抱住她,眼看就要吻上来,就算他俩已经那啥啥过了,大庭广众之下那也不成,多影响形象啊。苏夏见势立马推开他,把行李往他手上一丢,扬长而去。江楚在后面苦着个脸,敢情这妞把他当搬运工来着了。      这点吃午饭最好不过了,刚下的飞机,苏夏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在S市这么折腾了近半个多月,倒是瘦了一大圈,明显身板变小了。      餐厅是江楚提前订好的,红酒加牛排,舟车劳顿后也不挑剔吃什么,苏夏只管大卸八块,可谓完全浪费了这西餐厅里暧昧朦胧的情调。      总觉得邻桌有人老往这边瞧,放眼望过去,好巧不巧隔着一桌遇到了多日未见的莫晓晓,本想上去打声招呼,好歹大家一起共事过,可一想起前阵子她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来,苏夏也就打消了这念头。只不过眼前这幅景象怕是日后让自己再也百口莫辩了,她只得认命的把气撒在牛排身上,银质的餐具在盘子里被她磨得噌噌的响,该死的,这牛排为嘛这么老,要这么难切吗?她火了把刀叉一丢,拿起一旁的杯子往下灌,越灌越不对头,味道不对,才意识到自个儿把酒当水了。      “这是跟谁较真呢?有你这么把气撒在牛排身上的吗?谁招你惹你了?”江楚端过她面前的盘子,一块块切好,复又放回她面前。      “有吗?”苏夏故作不在意的眨眼。      “整一把‘火’字写在脸上的人,还说没有,刚瞥你那人你认识?”江楚边问边扫过莫晓晓。      “不认识。”苏夏并不想把那日的事告诉他,这样鸡毛蒜皮女人之间嚼嚼口舌的事没必要与他细说。      “等下把行李搬去我那吧……”江楚拿起杯子小抿一口说道。      “不要。”苏夏不愿意,要真搬去了那倒真应了莫晓晓说的同居了。      “为什么不要,难道你又想住酒店?那地多不安全啊,没准人喝多了进了你房间都不知道。”      苏夏在心里诽他,再怎么不安全也比狼窝好呀,你那没喝多没准都能进我房间。这事倒是事实,后来真被印证了。      “哪有这样的事啊。”苏夏仍推辞。      “这事没得商量,赶快吃完了,回去收拾行李。”      于是半哄半骗的把她骗去了他那。      幸得今日下午不用上班,就好好赖他那补个眠。一觉睡到下午5点多,才醒过来,翻箱倒柜开始整理行李。      看到昨日特意跑市中心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在一堆衣服里瞥见那条深蓝色的领带,把它从衣服堆里挑了出来,想着该如何送给他。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没有问过他生日是什么时候,还是就作为新年礼物算了,也没多少日子要过年了。      **************************************************************      之后的几天在公司都是相安无事,渐渐的那些流言也不在她身上了,人们总是这样,在层出不穷的八卦中,总有一天会忘记当初的惊天动地,所以无论经受了什么,请把原谅留给时间。      没有最好的关系,只有浅浅的点头打个招呼而已。公司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本就不该推心置腹的讲真话,寒暄就已足够。      要说起在S市的最后一晚,她跟江楚提到了周一去参加林浩的婚礼。没想到,周一早上,她还赖在被窝里睁不开眼来的时候,某人已经从盥洗室出来了,经过床边很不怜香惜玉的拍了她几下,“懒猪,起来了。”      “嗯……”继续装死。      蓦的,哗哗窗帘一下子被拉开,阳光好刺眼,叫人想睡都睡不安宁,可是苏懒人继续闭着眼装死。      再突然,身上一股冷风袭来,窗子被打开了,1月里的寒风面无表情的吹进来,“冻死了……好冷。”苏夏继续嘟哝裹紧被子,还是装死。      “苏小妞,你到底起不起来?”显然某人已经没了耐心了,“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江某人很无情的一把把被子掀了,“啊……!”床上的人猛的坐起来,揪过被子遮住全身,“江楚,你是兽类吗!你干嘛掀我被子!你不知道我没穿衣服啊!”囧的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江楚俯视她,伸出手指去扒她的被子:“遮什么遮,又不是没看过。”      苏夏见势朝他胳膊咬上去,某人终于受不了锋利的牙齿:“啊……苏夏你是属狗的吗?,你住口,再不住口,我亲你喽……真亲喽……”      他扑上去作势要亲她,只擦过她的脸,却被她嬉皮笑脸的跳开,裹着被子一溜烟跑进盥洗室,留江楚一个人在外间捶胸、顿足、砸床。      她一个人在盥洗室咯咯的笑个不停,你也有今天!      来C市只带了一件浅色的礼服,下摆很长基本遮至脚踝,裹一件米色的风衣,应该不会太冷。      到达酒店的时间很早,经过酒店门口和林浩佘悦简单的打过招呼,江楚搂着她进去。      如今真的见证了这一幕,时日之长,还是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时间并不是什么奇妙的东西,给了她八年她都没有选择忘记他,而这短短的2个多月,天翻地覆之间不经意的就把他放下,把另一个人放在原先有他位置的地方,这种泾渭分明的感觉想起来还是有点难以分辨。      她该感谢林浩呢?还是该感谢江楚?或者她该谢谢林浩在她最懵懂青涩的岁月里教会她什么是爱,又该感谢江楚在她最绚烂夺目的年华中给她机会来好好爱他。非要经历那么长的年月才可被人珍惜被人妥善存放,非要在那时那刻才能遇上他才能给自己机会开始新的旅程。      宾客众多,却都不是熟识的,有几位差不多因着业务的关系与江楚认识,便一个劲的开始聊着。留她在一旁无所事事,江楚贴着她耳朵对她说道:“你去看看有什么要吃的?”她笑笑跟那几位说抱歉便走开了。      酒宴很丰盛,常见的都有,还有很多不常见的,想来为着这一天他准备了多少年,他的正视,他的执著,她的不放弃,她的情深,终于还是把她击败了。      世界是个很奇怪的圆圈,8年后的今天,她还能有机会走进他们的婚姻殿堂,自然也有与她相关的人可以做他们的伴娘。      当方浅笑跟在佘悦身后伴着Could this be love的旋律穿过幸福门时,她多想如果没把身边的人带来多好。偷偷去看江楚的眉眼,丝毫未见其有异样,或者她也没必要太在意。      婚礼是女子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而誓词是一生中最好听的情话。      林浩先生,你是否愿意佘悦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只听他以前所未有的虔诚与庄重说道:我愿意。      他愿意,这应该是他此生说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吧。他愿意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Could This Be Love That I Feel   So Strong So Deep And So Real      这一刻他们萌生的爱意是如此强大,如此深沉,如此真实。      若是当初,她想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个勇气来到这里,可以这么眼睁睁听着他说我愿意,看着他把戒指套进别人的手指,深情的拥抱亲吻,即便设想过很多次这个场景,于此时此刻而言,不得不承认还是有股酸涩溢出心间。      她不能就这么落荒而逃,可是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安放自己,感觉到身旁的人伸过来温热的手掌把她的手包在手心,戒指的相碰似乎还能听到细微的摩擦声,瞬时心像定下来般,不再浮沉。      看着台上紧紧相拥的一对人,她突然也很想抱抱身边的人,而江楚像是感应到一般,适时的把她搂在怀里,眼泪终于一滴滴啪嗒啪嗒掉下来,这一刻,才大彻大悟般明白过来,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她的过去里。她要他幸福,即便这幸福不是她给的也好。      在他们前方60度角处,有个人死死盯着这一幕,嫉妒愤怒溢于言表,那双紧握的双手,耀眼的钻戒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新人敬酒敬到这一桌的时候,佘悦朝苏夏这边走过来,两人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苏夏还有什么话能说呢?唯有一句祝福,且点到为止。      酒过三巡,江楚便带她离开。一出酒店,被风渐渐吹醒,突然意识到此后与自己再无干系了,难受一阵一阵犯上来。      上车后她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再不见在会场上时的巧笑倩兮,江楚看不过去:“别耷着副脸,想哭就哭吧……”      她扯过他的袖子“哇……”一声真的就哭了出来,装的太累了。      “你还真哭?存心想我吃醋不成?”他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真要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她不听,吸吸鼻子,眼泪鼻涕全蹭他衣服上了。      一路哭到家,有那么好几次,她都明显感觉到江楚的不悦。      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上家拖,她就被一股蛮力拖进卧室丢在床上。      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你干嘛啊!”      江楚欺身上来,“我说过后果很严重……”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她拼命摇头,推他,奈何胳膊被他压在一边动弹不得,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剩下一个劲的流眼泪。      江楚没来由的上火:“你哭什么哭啊……怎么不愿意?”      她把头偏过去,不理他。      “看着我!”他的声音已经慢慢没了热情与温度,更不像开玩笑。      苏夏知道他来真的,可她真的不想现在闹,她很累,现在只想把她自己关起来不与任何人相见。      “我叫你看着我!”江楚腾出一只手捏过她的下巴,逼她正视他。“难怪你从来不在这个时候看着我,怕是把我当成别人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他,有必要摆在脸上让人都知道吗?啊?刚不是挺会装的吗?怎么在我面前就只会掉眼泪啊?继续装啊!”      “苏夏你可真了不起啊!”他的话太过僵硬,她突然想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是误会了,而现在她是真不想谈这些,她试图挣脱他的桎梏。      他却发狠一样吻上来,从来没有过的致命的啃咬,似乎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般,脖子上渐渐生出一片片红色的印记。      “求你,不要。”她哭着央求他,他喘着粗气:“我偏要,就现在!你他*妈不给也得给!”他不顾她的反抗,衣服一寸寸被剥离,她真的失了气,躺在他身下毫无反应,像死了一般,任由他摆布,痛,痛到极致,不管是因了失去而疼痛,还是现在他加注在她身上的疼痛,每一寸皮肤都好像要龟裂了一般,被冷风灌上更深更重的气体,好似把她整个人丢进了冰窟里,分辨不出是冷还是疼痛,她麻木的没了任何反抗,任他匍匐着为所欲为、予取予求。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想要上去吻她,她偏开了头。      “苏夏,你狠。”说完便大步离开,随之而来是沉重的碰门声,还有楼下车子的发动声,只一会便没了声响,像整个世界被静音了一般,她侧过身,拉过被子,捂着被角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们之间真正无力挽回的开始,就像掉了丝的布边,一点一点再也没法愈合起来。      一怀愁绪,却是几年离索。他们倒没有隔着山水不相逢的几年,她只堪堪消停了几个月,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便尾随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某茶想吃火锅了。还想吃螃蟹了,亲耐的慢城,某茶想回家了。 言归正传:还没想好以多少字来完结。感觉越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越多。 17 17、秘密埋葬到这一天 ...   苏夏窝在床上,一直窝到半夜。      没吃晚饭,中餐在酒店也没进食多少的状况下,她的胃又开始抽搐了,一阵阵隐隐的痛。      她像突然惊醒般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明明记得那个小瓶子是放在柜子里的,找不到,一会又觉得应该是放在抽屉里的,混合着胃抽搐的痛,她把卧室大大小小的柜子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药。      她不死心的趴到床底,总算在靠着墙壁的床边找到了药瓶,迫不及待的拧开盖子,连数都懒的数,直接一股脑往肚子里吞下去,那样的急,连水都来不及喝,全然不顾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使劲混着唾液往下咽,那决心好似生怕这些小小的药丸没法把那甚小的可能扼杀在还没成形之前,她怕,她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所以必须提前一步在他和她之间抽身而退。      她颓然的靠在床边,药瓶从手中掉落,滚到地板上躺在脚边,眼泪又抑制不住的顺着眼睑流出来,胃里因为药的作用越发的疼的没知觉,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被人托起,然后全然不记得了。      再醒来,四面雪白的墙壁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提醒着她身处医院,窗子边有人逆光而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刚想转过脸不去看他,不料他刚巧转过身来看她,发现她已醒来,江楚不觉更是火气一股脑冲上来,他冷不叮就朝她吼:“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吃的是什么药?”      苏夏不看他,沉默着不说话。“苏夏,你是越发了不起了啊?你没常识啊?不知道避孕药不能吃那么多啊?胃痛你还吞那么多我看你是想寻死来着吧?”江楚越吼越是觉得火,她不知道昨儿回去看到她那副样子,他以为……他甚至以为她……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你就这么怕?怕我不负责任要你一个人承担后果?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何必呢?他都已经结婚了你还在指望什么?”江楚沉在暮色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愤怒,是讽刺,还是嘲笑?      “不要再说了……”她低低开口。“戳到你痛处了?我偏要说,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待我身边我偏要拖着你不放,在我决定放掉你之前,你还是先保重好你自己再说吧。”说完他便离开了。      即便感情的事如此不堪,看似哪一段都没有落幕,可日子还得这么过下去。      他放过话,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没做无谓的挣扎,倒没有从他那儿搬出来,只是虽住同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有的时候,他仍会起早把做好的早餐放在桌边,给她写好纸条,然后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开。   有的时候,半夜惊醒能感觉自己枕在他的胳膊上,身体被他揽在怀里,倒不觉得这姿势有多难受,也能安然睡到天亮。   有的时候,家里会多出很多小零食,却都是她爱吃的,突然间塞满冰箱,但是什么话也没有。      她也不清楚两人究竟是怎么了,没有像过去那般甜蜜,而前阵子的事也没有说开没有让两人和好如初,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他还是关心她的,她还是淡淡的回应着。他不逾矩,她也不刻意奉承。      是谁说过的越是平静,越是潜藏着风暴,只是让苏夏没想到的是,这才相安无事几天,风暴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      早在宇天分公司被中腾并购后就传出很多小道消息,说是中腾想要将宇天一网打尽,把其旗下的子公司一个一个陆续吞掉,事实也确实,两家之间有些许暗流涌动,却也没有大的行动。      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倒是有看到江楚那辆C8停在宇天门口,这种敏感的时刻,虽然大家没有明说,但也不难想象他前来的目的,毕竟UN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的。想来,自己这阵子要避避嫌了。      传言,上午总裁室的门紧紧关着,整个12层上的气氛骇人,临近11点的时刻,苏夏被12层一个电话Call进了总裁室,内心的慌乱没法用言辞来形容,但直觉告诉她这事跟江楚跟她有关。      总裁开门见山:“苏会计,你如实说,你跟UN江楚现在是什么关系?”      苏夏字斟句酌:“情侣。不知总裁今天是为何事?”      “既然如此,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中腾近日来与我公司一直处在并购商讨阶段,照说这事外界虽有猜测具体实行到哪一步并不细知。”      她懂了,孙总的言下之意便是猜测是她透露给江楚的,可这么一想来也不对,就算告诉外界,那也不会有什么,令她费解的是江楚亲自跑这一趟是为何?      “今日,UN来访,意在同中腾一样觊觎我们公司,并声称对我公司已是深入了解,搜集了绝对多的公司往年来的运作资料,我记得这一块前一阵子是交由你处理的吧?”其实不必再往下说下去,苏夏已经完全能领悟了,这话是在说她把公司的资料通过江楚泄露给UN,她连基本的职业道德都不具备了,接下来等待她的,可想而知。      不,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的这样,她从来没有在江楚面前提过工作上公司里的这些事,泄露的事自然不是她所为,可这项资料确实由她负责,要泄露也只能从她这儿流出去,关键是她能确定目前保存完好的东西是怎么也不可能流失出去,如果排除这个可能性,那么UN打的什么主意?江楚又是打什么主意?既然资料没有泄露,那就只能说明UN那边只是危言耸听。      那这一切又是从何而来?她知道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不管是谁,做什么?都是做好了准备的。      苏夏思前想后,最终郑重其事的回孙总的话:“不管孙总是怎么想的,我可以保证,资料并没有从我这流出去,我也从来没有在江楚面前提到过什么,孙总应该相信我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这事你自己把握好,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给你提个醒,要真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那个局面的话,谁也没法保全你。”这话倒不假,她算是完完整整的把这句话何谓“一发不可收拾”“谁也没法保全你”一一体验了一遍。      这一天也就这么过了,上午的事却一直横在苏夏心里,毕竟这档上她也不能随随便便跟他开口询问,她还没想好要和他修补原本的关系。      在街上游荡到天色已黑才打的回去,下车来,发现C8已经停在楼下,边上还停了一辆Toyota,抬头往上看,厨房间的灯亮着,那他肯定是回来了。      一步步爬上去,一边想着要怎么开口,不觉间已拿出钥匙,转动锁,却发现门本就没锁上,好像在特意等她回来似的。      刚抵着墙在玄关边换家拖,却找不到她的那一双,这时,厨房里的人拖沓着步伐走来,客厅的水晶吊灯太闪,不然她怎么要这么久才能适应这耀眼的光亮打在方浅笑的脸上,连着她手上的铲子,腰间的围裙以及脚上的女士家拖全都熠熠发光,生生的在她和苏夏之间劈出一条线来,苏夏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还有从盥洗室裹着白色浴巾出来的男人,难以置信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么明显让她恨不能立刻挖个洞把自己给填了,永生永世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脑子里的信任轰然倒塌,包包从手里滑落,她顾不上把鞋穿好,拔腿往外跑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你有我钥匙?”江楚边说边走向卧室,“马上收拾一下,把钥匙留下,立刻离开。”      “江楚……”方浅笑立着不动。      江楚转过身来,手指向她:“我警告你,不要随便再过来,还有记得把钥匙留下!我希望换好衣服后你已经走了。”      “江楚,你能不能清醒点啊,她不过是你养的一个情人而已,不过是你要用来……”      “你给我闭嘴!什么?情人?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方浅笑,我警告过你了,你别得意忘形,在我眼里你TM连情人都不如。”他说完便回身去了卧室,顺带着把门关上了。      方浅笑脱下围裙,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包包,换下家拖,看着苏夏散落一地的东西,轻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楚换好衣服拿过大衣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往楼下奔去。      要说是冬季的街头了,记不起是第几次了因为他她又在三更半夜跑大街上避难,好累,好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往大街上一趟,横尸街头。      偌大的C市,也没有一个她的安身之处,还是她从来就没想过要给自己寻个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可以让自己躲避的地方。不是的,一直以来她都不过是想要找个最平凡不过的依靠,不要大富大贵,不要无所不能,只要免她颠沛流离,免她受苦受难,免她一个人承担就行,为何要寻得这样一个人,如此之难。      每一次都把自己搞的身心俱疲,却仍不知最终能够求得什么样的一个结局,他曾说过,不试怎么会知道没有未来,她现在就有很努力的在试,为何还是希望渺茫?      她抱着双肩坐在公交站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觉得连路边的灯都有归属,而她什么也没有。她连他的爱都不敢拿来当作自己的筹码,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待在他身边,是她又一次认不清事实,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感觉天上淅淅沥沥的沙子劈面而来,割得脸生疼,感觉自己蓦的被大衣包裹,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缠绕着熟悉的海草味,只可惜了这一切虽是熟悉的致命,而今在她心里却陌生的冰凉。“对不起,让你误会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一生气就喜欢往外跑。”江楚把她揽到怀里,摸着她被雪沙子打湿的头发。      她靠在他的肩上,什么也不说,此生最怕被谎言欺骗,最怕揭开惨不忍睹的真相,也就不能再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      “是吗?”她只淡淡的回他。      “我事先不知道她来,下次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回去吧,外面冷。”他扶她起身却被她拖住:“你说,你没有任何事瞒过我?”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身形一顿,却如慌神般瞬间又松弛下来:“你想什么呢?我还能有什么事瞒你。”他在她额头蜻蜓点水的一吻,似是安抚。      她又抬头对上他的眼:“真的没有?”      他笑着揉她头发:“这么不相信我,不然我发誓好了。”他说着便要举起手来,她只觉失望的拉过他的手放下来,“算了,不用发誓了,回去吧。”说完便径自走到车边拉开门坐了进去。      她心想,给过他两次机会,他都没有坦诚,还能再信他吗?任何需要强调需要动辄用誓言来巩固的话语都是破落的不堪一击,像是沙滩上堆砌的堡垒,风一过,便夷为平地,仿似根本没有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有些话,说过倒不如不说,跟没说是一个样。      ***************************************************************      有些事情只是个连锁反应,像被抽干水的湖泊,水满着的时候以为是一湖碧水,一旦褪去,便露出下面突兀难看的石头,斑驳的纹路,以及泥沙堆积的黄土沟壑,可是一潭死水总有枯竭的一天,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翌日早上,公司门口车队一字排开,苏夏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到公司,便收到一份快递,厚厚的快递信封包装,外壳地址上写的是UN的地址,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手不知抖了多少下才全力把它拆开,大叠资料和照片随着她撕开的边一叠叠滑出来。      苏夏,女,出生日期,籍贯,父母,毕业院校,工作单位,工作经历,工作调动,情感经历,一项一项清晰的列在一张张A4纸上。一张一张,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张。      后面是一连串未封塑的照片,拍的模糊:   C市的西街,西街浅尝辄止的咖啡店,   C市池悦酒店,还有林浩,   C市的医院,   C市的高级会所,   C市的海边川菜馆,红酒和蛋糕   C市江楚的别墅楼下,风雨飘摇的午后   ……      再往后,S市酒店楼下,   S市拉面馆,   S市电影院,   S市戒指专柜,   S市清蔓庄园,   S市白色黎明酒吧,   S市渼度西餐馆,   S市云溪山脉,   S市他们在山上的那个夜晚,雨水和篝火   S市市中心,她买的糕点、茶叶、围巾、领带和大衣……      再往后,C市的机场,   C市的西餐厅,红酒和牛排,   C市林浩和佘悦的婚礼   ……      所有她能想起的有关他的记忆,全都通过这些照片,将那些模糊的光景一帧一帧播在纸上,她突然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在看一个跟她完全不相关的人的故事一样,从镜子里一寸一寸把别人剥的□,全身□的呈现在众人面前,苏夏不由全身颤栗,寒气从心头一点点渗出来,漫布全身,渐渐瘫在了椅子上,没法动弹。      彼时,UN领着重要高层人物前往宇天12层洽谈并购时间,证据确凿,让宇天百口莫辩,最后的软肋被人揪住,只能俯首称臣。这还牵扯到之前宇天向UN提过UN批准的资金周转的问题,由是宇天欠下UN一屁股的债,并购事宜不容协商,只是让宇天老总措手不及的是,为何UN真的会拿到宇天的财产账表,各类损失、负债、损益和利润表,并且此等证据在手,让他们无计可施。本想着提前投靠中腾的事,接受中腾提的条件也只可作废 17、秘密埋葬到这一天 ...   。      一时间,腥风血雨席卷宇天,改朝换代自是不必说,就宇天自家而言,还有大堆家务事要处理,公司上上下下像炸开了锅,个个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眼巴巴盼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安排。      莫晓晓看着眼神呆滞的苏夏,之前已听说她跟江楚交往匪浅,难免不是她……正想着朝她走过去,看着她拿着一沓纸,死死拽着,晓晓凑过去一把扯过来,惹的那些照片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苏夏慌了忙扑到地上捡。      晓晓拿眼刚扫过照片,惊的连话都哽在喉头,过了好半晌,才缓过来,扯过苏夏的身子:“苏夏,你真是了不起啊,大家来看看啊,我们公司这么久以来养了条白眼狼,人家是UN派来的探子,放我们身边的眼线呢,我们大家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们看看这些照片,咱们公司就这么被她卖了,难怪做人江楚的情妇做的这么不知羞耻,他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啊……”      说着又扯过她的包包,苏夏忙上去抢:“你干什么?”      “看你到底藏着什么脏货啊!你做贼心虚不敢让我们查吗?”包包反扣,哗一声里面的东西应声而落,那堆乱七八糟零散的东西里唯一扎眼的便是一本A4装订纸,不知是谁眼疾手快的翻过正面来,上面白纸黑字,堂而皇之的六个大字:宇天财务账表。      “不可能,我从没把它放在包里,怎么可能出现在我包里?怎么可能?”她还能说什么,跌坐在地上……      苏夏只觉一大群人一哄而上,空气浑浊的她呼不出气来,很多照片,从她头顶落下来,各种骂声,浅显点的只说她不要脸,公司没她这种人,难听点的直接骂她JR,让她滚……      而她,还像困在一场梦里,只重复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天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处心积虑一路从浅尝辄止咖啡店追随到这一刻,只为这一刻她被人骂的大快人心吗?不知道她这么轻而易举成为两家公司之间进行交易的一颗廉价的棋子,对,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每走一步都浑然不觉落在别人预先设好的圈套里。      天知道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公司的事,那些资料她根本不可能带回去,那本装订纸怎么会出现在她包里?她真的不知道他无所不能,没有他办不到的事,能让她百口莫辩到这种程度。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残忍的让她毫无预兆的爱上他,而后又送给她这么大的一巴掌。      他怎么可以一次次的骗她,她给过他机会坦诚,他竟然无动于衷,或许他的初衷本就如此,是她太天真,天真的还以为爱一个人可能会是一生。      他怎么可以蓄谋这么久送给她如此一场声势浩大的错觉,错在以为他真心实意的为她做那么多,给过她那么多小幸福,她差一点就会飞蛾扑火,许以终生,爱到万劫不复。      她以为无可替代的自己只是他随手捏来的一枚筹码,而今全都押注,终于让他志在必得。      这些丑陋不堪的真相一件件砸在她身上,想要就这样把她挫骨扬灰,噬骨的疼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生怕是再难痊愈了。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这么多天,终于又贴了一章,一直觉得这章最艰难,好在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 亲们~国庆快乐啊~~ 放假的孩纸们在家好好休息~ 《浅》的新群建立,想进的可以加:178820661 18 18、我们就到这 ...   午后三点,正当是阳光明媚的光景,整个C市一如往昔的平静,似乎并未发生过任何翻云覆雨的事。阳光把每个晦暗的角落都晒了个遍,于是那些藏着污渍的地方都渐渐泛出光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三点一刻, 《城市生活》的总编收到来自UN的传真,数个小时后,各大晚报争先恐后报出UN并购宇天的重大消息。特别的,有几家占据重要地位的报纸花了很大的篇幅来报道此事,事无巨细,细致入微到UN法人代表江楚的各大名事以及UN近年来的成就,就连一直以来低调行事的董事此次也默认其为江楚之父江恒远,即C市第N军区总司令,本就声名显赫的UN一夜之间更是一鸣惊人。      UN如此兴师动众的花大价钱来渲染此事,无非就是在商界亮出震慑一方的名号,从而为今后的垄断做好铺垫,这样一来自然有大大小小的报社为其吹捧。与众不同的是,有一家报纸,同样花了很大的版面来报道此事,唯一异于常人的似乎是站在宇天的立场上,声称这完全是UN数月来布局设下的圈套,所有矛头直指把宇天财务账表泄露的财经部主任苏夏,从笔者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苏夏与江楚的相识正是UN与宇天首次谈判失败之时,这也多少透露着苏夏是UN在宇天布下的一枚棋子之意。笔者言辞犀利的把所有的过错推给苏夏一个人,并附上了相当多的她与江楚之间的亲密照,正是她早上收到的那份快递里所带的,这些都将她的信誉与职业道德批判的一无是处。      12层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的人想要窒息,众人皆沉默不语。孙宏伟一张张的扫过秘书递来的报纸,眉头越皱越紧,两眼似是要喷出火来,只见他“腾”的一站起来,“啪”一声将那沓纸甩在了苏夏面前,众人皆摒住了气。      “你是怎么回事?之前徐经理没奉劝过你吗?前几天我还提醒过你,你是怎么办事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苏夏,你真是了不起啊!自己看看这都写了些什么东西!要知道宇天上下一千多号人等着我的答复,这算怎么回事?”孙宏伟气的直吹胡子瞪眼,鼻梁上的眼镜也被他扯了下来。      苏夏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孙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请你相信我的职业道德,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宇天利益的事。我很抱歉这件事情与我有关,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解释。”      “解释?你还要怎么解释这件事?被人证据确凿的搜出来,我看你是百口莫辩了,你知不知道只要有人稍微动点手脚随随便便一个理由就足以把你定罪,让你永无翻身之日!”孙宏伟看着她不肯低头服输的样子,心下又不忍,他心里当然清楚苏夏的为人,可是光他一个人清楚不行,择日宇天将要改朝换代,其他董事不是人人都能信任她,他自己是去是留还有待商定,事到临头也许谁都保不了她。      “先这样,你明天把辞呈递上来,再写份检讨,若是上头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还好,要是追究起来,我只能尽量试着帮你把处罚减到最小,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孙宏伟满面尘灰的说道。      这话的意思,苏夏心里自是明白的,这里头当然会有部分人借着她的名义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从而完全的控制宇天。      最坏的,她不是没想过,也不是不敢接受,只是这么多年的心血事业也许从此都将与她无缘了。      会议开到很晚很晚,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做的最后挣扎一般,尽管痛苦万分,却怎么也不肯就这样轻易死去。      一楼的玻璃幕墙上印着外面奔腾不息的水渍,她甚至想不起来是怎么从12层下来的,腿像被灌了铅一般,向前迈一步都是艰难。      她抬头看着这个在水渍的扭曲下灯红酒绿的城市,那么的虚假,这些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建筑物上到底裹附了多少冤屈的灵魂和肉体的交易?他们会喊冤会愤怒吗?他们还有感情吗?那些水渍氤氲出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孔,那些因着胭脂水粉脱落而模糊脏污的泪水顺着幕墙落下来,流到她的脚边,不知道是否是突然吹来的风把她脖子上的围巾衣领掀开的缘故,好像置身于冰封的世界般,原本坦诚炽热的心被人剜去了,心口空洞的能够容下整个黑夜。      冷、冷的连哆嗦都来不及。她来不及温暖自己直接冲进雨中,雨点噼里啪啦朝着她砸过来,不一会,衣服包包全湿了,头发散乱着贴着额头,上头的水顺着鬓角流进衣服里滑过脊背,钻心的冷。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闪,在黑暗里发着微弱的光,却没有声息,最后终于止于平静。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很长的时间,费尽全身所仅剩的最后的一点尊严,走回江楚的别墅。      从包里掏钥匙的功夫,里面的人,那个等了她一晚上的人已然把门打开。      她低着头用了不长的时间平复心情,然后抬头,对上他的眼。他急着把她扯到身边:“你怎么淋成这样?这么晚去哪里了?打你多少个电话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整个晚上?”      她朝他笑了笑,用右手把他的手从她左胳膊上拉下来,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扬起右手,“啪……”很响的一声,好似什么玻璃花瓶落地的声音,这一声打在他的脸上,却如刀一般把她的心扎的粉碎,这一巴掌是对她自己莫大的讽刺,扇他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的手都跟着脏了。      “你……!”江楚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脸上五个指印很快就显了出来。      “意外吗?你该意外吗?你再怎么意外也不会有我意外吧?”她强迫眼泪不留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叠纸甩在他脸上,“你找了我一个晚上是吗?你要我怎么受的起啊?你怎么当初不在我身上用GPS定位啊?这样你也不用劳烦自己三更半夜满世界找我啊?或者你怎么不动用私家侦探啊?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我以前消失那么久那么远你都找得到,今天才不见了这么一会你就找不到啦?”又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向他扔过去,哭声渐渐掩盖不了,她索性带着哭腔:“这些照片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出来?怕是不记得了吧?”      江楚缓缓蹲□子捡起照片,一张张翻,印着指印的脸色如死灰一般,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任由眼泪在脸上纵横,她又从包里拿出那本装订纸,连带着包包愤力向他砸过去,包包的拉链拂过他的左脸颊,瞬时刮破了本就疼痛的表皮,血丝一点点渗出来。她终于忍不住开始咆哮:“这个你总该记得了吧?堂堂UN集团的执行总裁干这种勾当你不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吗?你那么费劲心机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调查我跟踪我,千方百计迎合我做那么多你不愿意的事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还是说我就活该被你摆布被你利用被你吃干抹净然后被你一脚踢开?我活该吗?还是就你有操纵人生死的大权?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江楚,你害我失去了什么我这辈子会一个不落的记住!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只会叫人作呕!”      他背着光,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做任何解释,她推开他的身子径直走向屋里,翻箱倒柜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他一直站在门外,她拣了几样东西随便装进箱子里,其他的东西不要也罢。路过大门口,经过他身边,她听到他说:“要走明早再走吧,这里不好打车。”她只顾低头往前,见她没回头的意思,又追上去:“那我送你。”      她退出三步的距离,一脸嫌恶的看着他:“我怕再多看你一眼,我眼睛会立马瞎掉,怕再跟你多待一秒,我全身都会腐烂掉!你听好,我恨你,恨的不是一点点。这辈子所有的恨压你身上都怕不够用!”      她说完即刻转身,怕再多待一秒眼泪又会不期然涌出来,所以她自然不会看到他闭上眼睛,眼泪落在那一句沙哑的“苏夏,对不起”里。      她走了,他颓然的靠着墙壁坐下来,看着不曾动乱的屋子,玄关处还有她的猫耳朵家拖,鞋柜上零散着她的发圈和夹子,浴室挂钩上还有她用过的毛巾,厨房里有她第一次来这个家刷过7遍的碟子。      这个家,因为有了她,他才愿意每天朝九晚五按时的过来,如今,虽物事俱在,人却全非。      凌晨偏僻的郊区小道上,她边走边哭,好像不停下来就会让自己好过一些,少痛一些。身体里的血管好像一根根被抽丝剥茧一般,连拉带扯的沉寂在这样的雨夜里,整个人都不是她自己的。      痛,真正痛彻心扉的不止是女人软弱无助时的嚎啕大哭,还有那些男人们同样抓不住浮木般无声的泣诉。他倚着墙,埋首在两腿之间,脑子里千头万绪。      再没有当初为了志在必得时布下局阵的期待与兴致勃勃。他的愿赌服输,敢于冒生死风险的勇气早在他爱上她的时候被磨平,从而经不起半点意外,经不起半点波澜起伏。不是没有想过今天,也不是没想过要跟她开口,也不是没想过放弃计划,他的摇摆不定到头来竟然造就了这么大的一场风暴,来的如此迅猛,结束的如此出人意料。      一方面,是他的团队,他的队员们花这么长的时间付出的心血,布下的圈套,守株待兔。   另一方面,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成就他们逮着兔子的株树,会在他的世界里掀起这样的一场巨浪,杀的他措手不及。他没想过自己会动心,动恻隐之心,而乱了阵脚。      目睹过她怎样痛苦难捱的放下旧爱的全过程,也见证过她幡然一新接受新欢的喜悦心情,   她的安静祥和,那般美好,让人爱不释手。偶尔的任性让自己束手就擒也心甘情愿,她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待感情,爱的那么仔细入微,生怕受到伤害带给别人伤害,爱的那么宽容,自己得不到的幸福也甘愿让别人完成。他怎么能够把那样惨痛的经历再加注在她身上,要她活生生再承受一次?不可以!不可以!      他顾不了那么多,朝着楼下奔去,偌大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一遍又一遍的在无人的街头喊她的名字,以为这样她就能听见,他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街,却怎么也寻不到她的踪影。      “苏夏……”   “苏夏,对不起……”   “苏夏,你出来啊……”   “苏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也跟着落下来,是谁说过的如果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那是因为真的动过情。      他盲目的四下搜寻……      左边岔路口有远光灯打过来,刺的人睁不开眼。雨水开始咆哮,寒冬腊月里的雨打在身上越发沉重的难以挪动脚步,打在车窗玻璃上连雨刷也难以拨开,雨线像是粘稠的血丝一样粘住人对面的布景,一切来的那么不真实。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整整盯了他近20分钟,那天她穿着薄薄的线衫,头发散在肩头,一点也不像这个城市的女孩子那般粗犷,清秀柔软的惹人怜爱。可就在半个小时前,她清楚明白,一字一句的说过,她要他听好,她恨他,恨的不是一点点,这辈子所有的恨压他身上都怕不够用!      额头剧烈的疼痛,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血丝,粘稠的粘住头发,滴在刚刚被她扇过的脸颊上,不知道此刻他所承受的疼痛够不够用来代替她承受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是好的。      没来由的心口一紧,天冷,雨大,心闷,她难受的快要窒息,走了这么久早已心疲力尽。   就这样走了,真的走了,C市应该是承载了她这一辈子所有的爱与恨,所有交织纠缠过的人物,以后应该不会再遇到了,她想消失一阵子。她再没力气,没资本,没心情去为自己讨点什么,世界再大,至少她还有家可以回,可以让自己讨回点暖情。      对于她的回家,爸妈也没有多问,只当她快要年假了,提前回来了而已,那些腥风血雨的事还是不跟他们说了,太过错综复杂。大城市里的事她向来不会带回温暖的小镇。      那会,她正好在陪二伯母聊天,事务所的师姐打来电话,事后经人查出她曾协助宇天伪造、编制虚假财务报告,而同样对于这些她也完全不知情,事到如今真叫她无话可说了,结果是会计资格从业证被吊销了,这几年内不能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其他惩处是能减则减了。她该感恩戴德了吧?她犯下的错,虽是不知情,这已经算是能接受的坏结果里最好的一个了。      ***************************************************************      午夜梦回,每一次都是相同的场景。      晨起的微光倾泻在他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似是要刻进她的瞳孔里,他说:那就一起殉情吧。顷刻间,风雨如海啸般带着迅雷闪电之势向他们打来,天地山河开始摇晃,她看不清他的脸,山棱开始一寸寸龟裂开来,一瞬间像是被凭空吊起,而本是拴住自己的绳索突然断裂,他松开抓着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坠入万丈深渊里,来不及呼叫,就被惊醒。      每每这样的时刻都会醒来,至今就连在梦中她还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着跳下来?      那时的他是否想着如果要入地狱被千刀万剐也要拉她一起陪葬?不然为何会做的那般假情假意?铁石心肠?仅隔着半年的时间,每一次想起这个场景她都恨不能甩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看着窗外依旧风雨倾注的景象,想着傍晚十分在博览馆的那一幕,她终于狠下心甩了自己一巴掌,重重的一巴掌,打的脸上立马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只觉 18、我们就到这 ...   右脸热辣辣的感觉,突然想起明天还要忙博览会的事,怕脸肿起来,忙起身从冰箱里拿过冰块敷。冷热交替,加上今儿晚上被雨淋过到现在还没进食,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她拉过一旁的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如今的她再遭,也遭不过当初,那样的臭名昭着,到哪都是闲言碎语,她早已是沾惹过一身恶性病毒霉菌,还有什么比当初更可怕的吗?      会计证被吊销,5年工作经验全部作废,差点被人追究刑事责任,再也没法从事会计工作,一切从零开始,这也罢了;职业道德、人品信誉被批判的一无是处,她也可以做到既往不咎,仍旧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找工作;林浩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后都说她不要脸,做人家第三者;遇到过像江楚那样十恶不赦的禽兽所干过的事,还有什么是她没有经历过的?      早练就了一副置身事外对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当初如何艰难不一样自己一个人扛,岁月在她身上反复叠加,别人需要很多年才能一一经历的事,她经历了半年,花了半年时间来修复愈合,看似平淡如水的而今与那满目疮痍的过去只是个回身的距离,却如跨过万水千山、地球的两极都已改变所流逝的时间,回不去的有很多,最显而易见的便是那颗当初被抽丝剥茧过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阵子好忙、每周最多更两次。 苏夏小小反击了一下,现在两人彻底崩了,我也犯愁了。 19 19、如果你差零点几秒的出现 ...   只差那么零点几分钟就快迟到了,好在还是赶到了博览馆。      上午的人流量分外的多,这一届的软件博览会聚焦了全国各大城市着名的软件高科技企业,富商贾胄,云集一方,在这些科技精英的面前,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芸芸众生里的一粒芝麻而已,没有更高的追求,只安分守己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像杜司易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饭,也会被她用工作太忙来搪塞推脱。对于工作,从那以后,她是真的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博览会上除了端茶递水,为游客引荐,事虽琐碎,却也容不得丝毫差错。一下这边人手不够,要去协调,;一下那边游客太多,进场拥挤要去维持秩序。这些简单浅显的工作于她来说真的有点大材小用,周年也一直说她,屈居在博览馆那种生意清淡的地方,碰上博览会还好一些,平时不忙的时候还得搞搞会场卫生,简直跟搞卫生的清洁工没两样,可她不这么认为,这样的地方起码不会因为她做的不好,整顿的不干净而让她身败名裂,不会让她付出如何惨痛的代价,何况这样的职业虽繁杂,却不需要承担人生死的风险,那些高高在上人的命运不该掌握在她这等微小的人手中。      临近傍晚时分,又接到杜司易的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他的想法她不是装作不知,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通过母亲的介绍很多年不联系的同学才突兀的联系上,上学那会他们很熟,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玩笑、捉弄对方、打闹吵架亦是无妨,可是后来因为不在一块读书淡下来不联系的关系,如今落在儿女感情上,显得那么的不自在,哪怕她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她也做不到理所当然的接受。      自介绍以来,他对她也可算是穷追不止,那会她刚回去,本答应母亲过年时把江楚带回来给二老瞧瞧,却是一切成了空谈,母亲为此生气了很久,隔了一阵四处打听介绍,面还没见上,就把她给吓跑了。那时也不能说是吓跑,过完年不久,新年的洋洋喜气并没有把她心里的难受滋味冲淡一些,与其在家整天面对着一张张前来询问的脸,倒不如放自己几天假跑的远点好好静一静。她一冲动之下,一个人跑去了大西北,在辽辽的草原上看过无数骏马奔腾,绵羊嬉戏的场景,那会真想扎个帐篷就那样在那定居,再也不要回到这些与人纠缠不清的大城市里去。      杜司易是在她去西北后的第二个晚上联系她的,那时他刚从上海回家,也是因为家里人所迫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家,谁知回家一听说原来是她,两人根本就是同学,上学那会俩人关系确实不错,杜司易对她也有那么点好感,那会风声多紧,抓的多严,一心扑在学习上,谁敢搞这些早恋的小动作,于是小小的情愫就被扼杀在萌芽的状态,事隔多年,不曾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他居然头脑一热一个人奔去了大西北找她,回来后,她就答应了他,俩人暂先这么处着。      晚上本就没事,自然也不好再去推脱,也就应了下来。下班后,收拾好东西去大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并没有看到杜司易的车,正疑惑着,想掏手机电话他,前方就有人开始按喇叭,她抬头往前看,待着那人车窗降下来,她看清楚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后,二话没说,立马掉头就走,边走边打电话给杜司易。      人们总期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往往事与愿违,有些人隔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年月不见,还是会不期然的找上你,没的选择。      杜司易很快就赶了过来,直到上了他的车,她的一颗心才真正的定下来。一直感觉后头有人盯着自己,她回头看,远远看见那辆世爵还在跟着他们的车子,杜司易不解的问她:“看什么呢?”她摇摇头静了下来。      等到两人吃完饭,杜司易送她回去,她住在离市中心较远的偏僻小区,住顶层,那儿房价要低些,顶层的房价比起一二层的更要低些,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小了反而多些安全感,少些寂寥。本想邀他上去坐会,倒没想到他先开口说等下有事,想必也是百忙之中抽空来凑她的时间,可是对于他这般的殷勤她也别无选择,对于未来她很茫然。      目送杜司易的车离开,迎面就有远光灯打过来,跟昨晚一样的熟悉,她转身走进公寓楼,刚想跨进电梯,后头就有人跟着跨进来。没办法了,她只能强迫自己面对他:“有事吗?”江楚本是千头万绪,准备着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可是刚刚目睹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又被人送回来,心下一冲动不自觉的开口:“你新交的男朋友?”      苏夏很不屑的撇嘴道:“对,不过这与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当初我可没同意咱们分手!”他也不管要先给她来点思想准备,直接亮出了他的目的。      “呵,真是可笑了,我当初说的话还不够明确吗?没有提分手二字是吗?那现在提好了,我们正式分手。”这人脸皮还真是厚,她当初说的那样决绝,他竟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他没同意他俩分手。电梯刚巧到了顶楼,她一秒都不想与他多待,急忙走了出去。他却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走,她急了:“你干嘛,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松手!”      他一脸痛苦的说道:“苏夏,对不起,我承认最初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可是我并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找个时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不必了,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为时已晚了吗?我不想去深究你接近我到底是否有目的,我也不想去管你究竟干了些什么,那些过去的都与我无关了,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打搅我平静的生活了,我不想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更不想又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别人跟着我遭殃!”她垂着头说完,擦过他的肩膀朝公寓门走去。      “你不想知道这半年来都发生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很久以前他把她拥在怀里耐心的哄她跟她讲他年幼时发生的事,带着一点点试探性的诱哄。      “不想。”她没做任何思考,条件反射般的回答他。      直到半夜她渴了下床来喝水,夏夜萤光四现的窗外布满了飞蛾,本想把帘子拉的厚实一些,可透过间隙分明看到他的车还停在楼下,拉开窗子只觉一股热气往房内冲来,并没有看到车内有人,更没看到车边有火星在闪。车在,说明他还没有走,那他在哪?      猛然间像是想起什么,她大步朝客厅走去,却在大门口停下了脚步,到底要不要为他开门,这扇门能不能就这么轻易打开?思前想后终于还是缩回了脚步,退回房间内,冷气从空调扇叶里一点一点的钻出来,她把被子裹紧些,沉沉睡去。      早上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拉开窗子往下看,昨晚的车不见了,她不死心又往下跑,原本停车的地方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一地的烟头。      这一届博览会一连开了一个星期,搞的博览馆上上下下的员工精疲力尽,好容易等着清场后下班,约了周年一起去喝咖啡,等她到的时候,周大美女已经等了她半个多小时了。      “我说你丫要不要这么难约啊,每次都搞的姗姗来迟。”周年满脸抱怨的搅着咖啡数落她。      “刚下班嘛,博览馆那地儿偏,不好打车,我走了好几条街才打到的,你大人大量就原谅小女子一回嘛!”苏夏边说边招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法式欧蕾。      “咦,今儿个奇了怪了,你怎么不点卡布奇诺了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大热天的下冰雹啊,要死守卡布奇诺一生的人今儿竟然移情别恋了,还变态的没有跟人强调用马克杯来装,你丫不正常了啊。”周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她微微笑起来:“人总会变的嘛,喜好当然也会变的呀,那会我用马克杯你说我变态,现在不用了你又说我变态,我说周年,敢情我在你眼里就一变态啊?”      周年还似没反应过来,边咂嘴边说到:“这还真说不定呢!说吧,哪根筋错乱了,要不要姐姐我给你整整。”      “你才脑筋错乱了呢!”苏夏不高兴了,不过就换了个口味,以前那么钟情卡布奇诺说起来还是因为林浩的关系,这会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自己总该有所改变的吧。可是要说起法式欧蕾,她是不是又是受着某个人无形之间的影响呢?      “小样,少在姐姐面前装了,最近咋了,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快点跟姐姐坦白,不然日后给我抓到了小辫子,可有的你好看。”周年半开玩笑给她找个坦白的台阶下。      “我见过他了,前几天。”最终还是选择一五一十的告诉这个真的会为自己着想,会跟自己一起分担的女人。      “谁?杜司易?你们不一直见的吗?”周年第一反应便是杜司易,问出来后才觉不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可能是……      “不是他。”苏夏连忙否定了。      “不会是……江……”楚字还没说出来,苏夏就点头了。记得她半年多前去看因为林浩而大病一场的苏夏时,真的很想撮合她和江楚两个人,那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俩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曾经允诺过她,她担保江楚不会对不住她,那会看江楚那么照顾苏夏,对苏夏百般的好,她真的以为那样就是爱她了,所以她答应苏夏,要是哪天江楚对不住她了,她保准叫他挫骨扬灰!可是当她在1月底从机场接到夏夏,看着瘦削的她,以至于后来再从苏夏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她心疼了,却没法真的对江楚下手,只是从那短暂的几个月中,她明白了夏夏的口是心非,夏夏是那样善良心软的女子,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要别人去承受苦痛。她怎么舍得让自己好容易再次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深陷水深火热中,即使他伤了她,即使她受尽了天下的责难,她也不舍,这便是苏夏。更何况,反击这种事从来不会结束伤害,只会带给双方更沉重的痛苦,所以又是何必呢?与其同他牵扯不清的纠缠下去,不如把他当成路人甲乙,淡出自己的生活。      “你在哪见到他的?”      “博览馆。”      “他去那干嘛?找你的?他怎么会知道你在那?”      “不知道,不过如果他要找我,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他找到。我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会突然的又出现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那时的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的,他想我给他时间解释清楚。”      “那是怎样的?你有听他的解释吗?”      “他问我,你就不想知道这半年来发生了什么吗?我说不想。”苏夏垂着眼帘,捧着渐渐冷掉的欧蕾。      “为什么不给他时间解释清楚?”周年多半是知道原因的,她应该是怕自己会动摇,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生活,下定决心把他忘了和另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那种难以割舍的疼痛,她已经尝过了两次,不能再有半步差错了。      “……”苏夏沉默了不再说话。为什么不给他时间机会解释清楚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怕她对杜司易不能从一而终?怕她在没有问清楚的情况下先给他定罪?怕她会再一次对他动摇?      其实怕的东西真的有很多。      她不是刚刚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左边有妈妈的步步紧逼,右边有岁月的不再纵容,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计后果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重蹈覆辙或者进行新的尝试。说的沧桑点,岁月不饶人,到了该定下心来好好找个人过日子的时候了。只是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谁才是那个可以跟她一起过下去的人?      和周年分别后她一个人回家,路过家乐福,顺道进去买了些速冻食品,肚子有点饿了回去再补自己一顿宵夜。      付完钱从计程车上下来,右手拎着包和速冻水饺,左手关上车门。车子在她身边开了过去,她开始往小区里走,身后的步子窸窸窣窣,她回头,路灯下是她被灯光拉的长长的影子。她住的楼在小区的最里头,弯弯绕绕要绕过好几条狭长的小路,正专注的低头往前走,突然间被人扯的天旋地转,速冻水饺从右手脱离,滚落了一地,包也落在了脚边。几张陌生男人的脸孔在她面前放大,越来越狰狞,她的胳膊和腰都被人攫住,动弹不得。      她挣扎的叫喊:“你们干嘛?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其中一个一脸凶神恶煞的男子一把揪住了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她只觉得一股恶心的味道从胃里冒出来,想吐。她奋力用脚踢着前头的人,却使不上力,全身像散了架般无力,那男的突然扯开她胸前的衣襟,她害怕到了极点,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用尽全力喊救命……      声音淹没在那名男子的巴掌里:“老实点……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那人并没有猥琐的动作,只是转头对身旁的人说:“没项链……”而后又抚上她的耳垂,她全身颤栗畏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手指也被人拉扯过,那些人最后没在她身上搜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倒是有人从地上捡起她的包:“哥们,这妞钱包里有钱……”。其实包里只有几百块的现金和几张银行卡,数目也不多,唯一值钱的也是对她最最重要的便是……      那几个扯住她的人被说话的引去了注意力,她趁着他们分神的功夫,拼尽全力挣开了他们,奋不顾身冲上去抢她的包,用力大喊:“救命……有人抢劫……”      远处似乎有鞋子拖沓的声音急速的传来,她像是获得一线希望一样,死命的跟那人拉扯着她的包,不知道是什么光闪过,只觉得胳膊上一股 19、如果你差零点几秒的出现 ...   热流涌出来,渐渐的使不上力,眼睁睁看着包从手中溜走,而远处跑来的那个身影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描摹出具体的样子来。      她捂着胳膊跌坐在地上,脖子上还抵着那把刚刚掠过她皮肤的刀子,像是求救般奋力喊他的名字:“江楚,江楚……”      “你们放开她!”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整张脸沉到了极点,这几个人他是记下了,日后必定要他们还以十倍百倍的痛苦,他要不把他们一个个送进牢房江楚两个字就倒着写!那几个人见到有人来,便抄起包一溜烟全跑了,她挣扎的想起身追:“我的包……”,却被江楚拉了下来。如果不是他一早来这等她回来,如果他刚刚没有等她等的不耐烦往前走看她有没回来,如果他刚刚没听到她的呼喊,如果她被怎么了,如果他没来得及出现救她,如果她有丝毫闪失,他定会叫那些人陪葬……几千几万个如果在他脑中闪过,他也是怕到了极点,把她拉到怀里,定下神后,又觉得一阵气恼。      他满脸愠色,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又是担心又是气愤:“还嫌伤的不够吗?还追什么追?就一只包而已,用得着你这么弃生死于不顾吗?这么不怕死?”他扶她起来:“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苏夏早已被吓的惊慌失措,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神。      “苏夏,你能耐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啊?你不心疼你自己我还心疼呢!”他不由分说抱起她往前走。      她心跳突然的加速,很不适应这样的感觉,只低低的说道:“我的水饺……”      “你怎么不看看你的胳膊,都这份上了,不是顾着包就是顾着水饺,你什么时候能顾一下自己啊?不要老叫人担心你倒好了。”他低头看着惊魂未定的她,心疼的说道。      这话听来像是数落,实则倒像是恋人间宠溺的责怪。      她倒像是想起什么来,堪堪的沉下脸,也不管胳膊疼的厉害揪着他的领带:“放我下来……”      “你勒的我脖子疼,轻点……”他轻轻放下她,只这一句话她便失了神,思绪又飘回在云溪山脉那个清晨,他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下山,她勒他脖子,他喊轻点。手还揪着她的领带,视线从他的眼睛转移到他的嘴唇、下颚再是脖子,最后停在了领带上,停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眼睛干涩的连泪水都冒不出来了,她清楚的认得这条领带,分辨的出来上面的每一条纹路。      回来后有好多次,她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这条领带,她在S市最后的一个下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选的,跟买给爸妈的东西一直放在一起,她搞不懂是什么时候分了开来,让她最后走的时候忘了带出来。      而此刻,正端端正正的系在他的衬衣领子上,还带着刚刚被她揪着的皱痕,突然喉咙一阵阵发涩,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些场景,仍心有余悸。江楚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拖着她往车边走:“愣什么神?手臂这么快就不疼了?快去医院看看。”      俩人皆是一路沉默,除了手腕处还有胳膊上有几处擦伤和勒痕。包扎那会她疼的龇牙咧嘴,死死揪着他的手,他看的触目惊心,真想叫那几个人粉身碎骨,只怕那样都难以平他心头之恨。      从医院出来后,他送她回家,特意再三叮嘱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把钱给他们好了,不要总是傻到跟他们拼命,刀子不长眼,万一自己被伤着了你可想过后果?”她只低着头说:“包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他闻声倒是怔住了,是有什么东西此等重要需要她拼了命的去守护?他很想知道。只是沉思片刻才郑重其事的对她说:“不管是有多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你自己的性命重要!”      路过超市,他把车停在路边,嘱咐她不要下车,锁好车门后,迅速进了超市,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拎着个塑料袋出来,她没问,他也没解释。      到她楼下后,她率先下车:“我没事了,今天谢谢你……你回去吧……”很客套的语气,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他倒不介意:“我送你上去,看你安全到家我才放心,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留在你那过夜。”      她什么也没说,只低头往前走。      到了门口时,她回身:“我到了,你可以走了。”      “开门啊,等你进去了我再走……”      幸好钥匙放在上衣口袋里,没有被劫走,本来她有家都难回。      她开了门进去后又转身,一个人堵在门口,一点也没让身的意思,只是看着他。江楚也不生气,拉过她的手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刚路过超市买的速冻水饺,速冻的东西还是少吃的好,你的包也别担心,我会叫人帮你找回来的,你放心好了,还有……”说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又塞到她手里:“先拿我的手机用,有什么事拨电话本里第一个号码就行了。晚上睡觉把门窗关好,你进去吧,我走了……”他说完,贪恋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她关上门隔着门板只轻轻说了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他对我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江楚会对夏夏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20 20、比生还多一分的机会 ...   为什么每当她脆弱、无助、伤心、困顿,甚至是危险的时刻,他总能也总是他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帮她摆平一切?      *************************************************      一日杜司易再度邀她吃饭,不知道从哪得知她那晚发生的事,一见面就急促的问:“苏夏,你还好吧?发生那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这也算很大的事呀?没什么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她笑着打哈哈。      “你都被伤着了,还是小事吗?你住的那地太偏了,一个女孩子家的,要晚点回去的话,还真让人不放心,要不你搬过来我这儿吧,离你上班的地方近,平时我还能照顾你。”看吧,话由话中引出来,不发生这样的事,杜司易也不会这么快的要她搬过去,就算这是迟早的事,但毕竟她还没准备好。      可也不好生硬的拒绝人家,多少留人点面子,她不好意思的开口:“不用了吧,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我去反而给你添乱,那种事也是凑巧嘛,哪会天天发生这种事,我以后早些回去就是了。”杜司易听后也没再勉强她:“你当心就好,对了,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还好啦,就一件东西丢了有些可惜,其他手机、银行卡倒没什么。”      “不会是我上次在西北送你的手链吧?”她只朝他笑笑,没多做解释。手链确实放在包里,也确实没了,那根链子是杜司易在西北时背着她偷偷买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一眼相中只不过没有立马买下来,他可能猜测到了她的心思,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趁着她不注意买下的,就无从知晓了。对她来说,那个被人劫走的包里,有对她更加重要的东西,她怕把那丢了,也把一生给丢了。      隔了好几天,她都没有再见过江楚。只是在某个下午,意外的收到一个包裹,打开来看才发现正是那天晚上被劫走的包,没顾得上查证其他东西是否齐全,拉开拉链,翻过夹层里的内袋,她不由得失望了,终于还是不见了。      接到江楚的电话时,她正在吃晚饭,他问:“东西收到了吗?有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是有空的话,去警察局核对一下。”      她嚼着嘴里的饭菜,不知该怎么向他开口,最后徒然放弃了。有些东西,丢了也只能丢了,寻不回的不止是一件东西,同样可能是一段感情,人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总是这样,隔着很多时日不露面,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出现过。以前他会在消失一阵子后,很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带给她接二连三的震撼,而这一次,她不知道还在期待什么。那一晚上惊心动魄的经历好像是做梦一般,只在自己大脑的意识下发生过,梦里梦外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场景。      偶然从小区门卫大伯那得知,他每晚都会在她楼下,不说话,只一个人静静的靠在车边抽烟,她也注意过,有好几次,早上从楼上下来,可以看到某个地方聚着一片烟蒂。大伯开玩笑的问她:“苏小姐,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啊?以往他每晚都会来,差不多接近凌晨才离开,这阵子怎么没来过啊?你们年轻人啊,就爱吵吵闹闹的,不过过几天就好了。”她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他每晚来,她都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她突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内心深处总是有着自己过不去的坎。      很多事横亘在心里,轻易的留下难以痊愈的疤痕,怎么抹也抹不干净,在不头昏脑胀,在漆黑幽深的夜里,在偶尔难得的冷静自持下,她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他加注在她身上的疼痛,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搞清楚,可是也没有非要再去搞清楚的理由。有些恋爱就像是公事化一般,一旦不再从事这项工作,自然而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那份工作充满热情。      *************************************************      周末,很不容易盼来的补眠机会,就这么白白葬送在了电话铃声中。苏妈打电话来,吩咐她带杜司易回去吃饭,向来,苏妈是不介入不干涉她的感情生活的,可是人一旦到了某个年纪,便由不得自己,很多事不可以为所欲为、一意孤行,难免会有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      千凑万凑才凑得两人都有空,便一同回去吃了个饭。若是仅吃饭也就一小事,尴尬在两家的大人都来的齐全便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席间轮番互相寒暄过后,很快的引入正题。倒是苏爸先开的口:“小易啊,不知道你跟夏夏的事,你俩考虑的怎么样了?”一旁杜司易的爸爸也插上来:“是啊,小易,你们也交往了大半年了,两人都老大不小了,咱们两家又都是同一个地方的,知根知底,我们长辈私底下也谈过了,都没什么意见,关键在于你们自己的想法,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次怕是逃也逃不过了,这么快的开门见山,坐在苏夏身边的杜妈妈也一个劲的拉着苏夏的手说:“夏夏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一看就讨喜,要是能做我们家的媳妇该有多好呀,小的时候,你跟小易老吵吵闹闹的,长大了倒是少了联系,现在又遇上了,说来缘分不浅啊,我一向都将你当自家的女儿来着……”      “哎哟,瞧你说的,我们夏夏可比不上司易啊,司易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小伙子长的多俊,真怕我们夏夏配不上他,让你们瞧了笑话去……”苏妈多半是知道苏夏的一丁半点事的,心底不知自己这个女儿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从来没问过,倒是不敢一竿子打死,多少说了些留了退路的话。      杜司易瞧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苏夏,斟酌再三,看着她:“爸妈,叔叔阿姨,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我不知道苏夏是怎么想的,一直也不敢问。”他说着不好意思起来,“今儿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好鼓起勇气问她,苏夏,你有什么想法?”      苏夏想,这下好了,丢给她一个烂摊子,要她怎么应付这一桌子期待着她回答的人,她看着众人一致期待的目光,这一刻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正沉默着,手机响,她欠身离桌,跑到外边去接电话。      总是有出人意料的人适时的出现在这么尴尬的时刻。      “在哪?”      “在家。”      “给我开门。”      “我不在H市,我回老家了。”      “怎么突然回去了?”      “回家有事的。”      “有什么事?”      “UN的执行总裁应该没有闲到来追问我的行踪吧?何况这等小事,如果您想知道只需一个指示不应该会有人把详细的资料摆到您面前吗?”      听到这话后,本是心情不大好的他一下沉到谷底,就知道那事她还在计较,还在误会他:“要听解释吗?等着……”还没等她回应电话就已经挂了。他一向如此,从来不给她一点辩驳回击的机会,每一次都把她逼的无路可退。她默默收起电话,心已下了决心。      她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只是草草的说让她再考虑看看,便推脱说吃饱了先离了席。杜司易多少听说过她以前的事,无非是从上大学那会开始,也是听妈妈说她跟一男的暧昧不清了很多年,现在那男的已经结婚了,有一阵口碑很不好,可他不这么认为,谁没有个过去呢?又怎么能死死抓着过去不放?这以后还怎么过?他杜司易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该给她更多的时间让她好好整顿关系,他尊重她的选择。      黄昏时分,他的电话又不期而至,一句下楼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灵魂脱离了躯壳,坐上了他的车。      “附近有什么好的餐厅,你指路吧。”      她把他带去了一家农家小院,很朴素的家常菜,她的话不多,他一直迟迟未开口,似是在思量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问道:“你们要结婚了吗?”她怔住了,“我刚在你家楼下看到他了,那个……那天晚上送你回去的男人,你们……一起回来的?”      “对。”她给了他最简单的一个字,就像是当初林浩结婚时给她的答复一样,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他忽然笑了:“那我不是很确定,我接下来说的话还能改变你的决定吗?”      “第一次在西街的浅尝辄止看见你,那天刚巧与宇天谈崩,那天你盯着我看了整整二十分钟之久,连眼睛都没眨过,起初只觉得一直有人在看我,并没在意,后来抬头看到一个一点也不像C市女孩那般粗犷的南方女孩,不免起了戏谑之心。那是第一次见着你,彼时我没有带任何目的任何利益。后来经人调查发现宇天新调了财会过来,再调查发现竟然是你,我承认后来的我接近你才开始有了目的。第二次在西街遇到并不是刻意,请相信我是不期而遇,你说你即日要走了的时候,是我吩咐人安排你留下的,对不起,我很抱歉可能打乱了你原本的行程,打乱了我们原本不会有这么多交集的一生。”她安静的听着,“UN与宇天的斡旋争斗已经不是三两天的事,不急于一时,也是在那个时候已经得知宇天暗地里财务出现了危机,只是一直没有切实有力的证据,也不是非要从你身上下手,只是你刚好赶上了那个时辰。”她心想,不是非要是她,那为何偏偏是她?      “后来请你吃饭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陷进去,真的没有想过。”他的脸色很沉重,这些平日里哪怕是他跟她再甜蜜再好的时刻他都没有轻易流露过,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跟她坦白,他都选择不要。      “再后来,那也是我第一次看一个人哭着那么凄惨,撕心裂肺的引的旁人都觉得鼻子酸的厉害,你发着高烧却执意不肯去医院,这世上这么固执的人真的不多见,而我看你在我车上哭的那么声嘶力竭,那一瞬,自己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后来听着昏迷中的你喊着一个叫‘林浩’的名字,又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把另一个人藏在心里那么深那么久,我也承认我去调查过他,苏夏,你知道吗?就算后来我们在一起那么甜蜜,他也一直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我嫉妒他,不止一次两次,我真的嫉妒他,嫉妒,你知道吗?我讨厌你每次总是话说着说着就分神,不知道你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每一次遇上他的事你都克制不住自己,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在我面前你从来不会收敛一下。所以才会在他选戒指的当天用戒指把你圈住,才会在他结婚当天对那个可以让你那么痛不欲身的他疯狂嫉妒。”      她安静的听着,这些也许现在不说真的会再也见不得光的话语。      “从我去S市那个时候起,我就放手宇天的事了,不管你信不信,后来我真的没有再插过手。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带你去清蔓庄园的那天会让你遇到浅笑。对于她一次两次的介入,我很害怕,我不是没有想过跟你一五一十的坦白,可是让人更加害怕的是,我怕你在听到真相后会就此离开了我,我更害怕你会从她口中听到真相。可事实证明我错了,错的很离谱,错的可能我做任何努力都再也挽不回你了。”      “并购前一日,我并没有去宇天,那日去洽谈的是浅笑,签下协议的也是浅笑,我直到后来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让你误会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法跟你解释清楚。你还记得那日你回家来看见浅笑在家里吗?”她想起那日她一回家便看到方浅笑从厨房里出来,而他正从浴室里出来,给人的错觉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想,更何况一直以来两人之间渊源不浅,她一气之下只觉无地自容便只身跑了出去。      “你还记得,你在跑出去前把什么丢下了?”在他开口问这个问题之前,她一直没有仔细回忆过那个晚上的具体情节,事隔很久,说起来她应该是只身跑出去的,后来一个人在站台抱着胳膊瑟瑟发抖,最后是他找来了。到家门口时,还记得从包包里把钥匙拿出来,却发现门没锁。这么说来,她心下一惊:“我的包扔在地上了?”      “是的,那本该死的财务账表是在那个时候被放进去的,你回来到上班后这段时间内没仔细检查过,自然不会发觉。还有第二天在公司,你的同事莫晓晓执意要搜你的包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有往那方面想过,可是前后怎么也串连不起来,如果账本是浅笑放进去的,与晓晓何关?      “我不知道浅笑是怎么知道你和莫晓晓之间的过节,又是怎么找上莫晓晓的,资料是从莫晓晓那儿流到浅笑那去的,再经由浅笑流回你身上。”要说到晓晓跟她之间的过节还是因他而起。      “你的意思是这幕后的主使是方浅笑是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她多期待他能跟她肯定这一切都是方浅笑做的,她多希望他可以把他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可是他没有。就算最致命的一击是方浅笑送给她的,他也脱不了干系,从一开始就是他招惹她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是我给你带来那么多的灾难,一直以来,我也害怕伪装,总觉得在你面前是不真实的自己,怕有一天你知道了所有事后,对你来说会是晴天霹雳。”他轻轻执起她搁在桌前的手,“苏夏,要怎样做你才肯相信我,你收到的资料照片不是我派人调查的,不是我派人拍的,我不是在为自己否认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对我的误会不要那么深。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事跟你道歉,对不起,让你再一次受伤,真的对不起。还记得我送你的戒指 20、比生还多一分的机会 ...   吗?还记不记得我们被困在云溪山脉上的那个晚上,我对你说过的所有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请你相信我好不好?在失去你音讯的半年里,在我醒着的半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可是我找不到你,就算找到了也不敢轻易去打扰你,看着你和别的男的出双入对,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多心痛吗?”他的声音也近乎哽咽,这是苏夏第一次看他这么痛苦,往日里的不可一世荡然无存。      “所以你就可以每夜来我楼下苦苦守候,自我折磨?所以你可以把人伤的体无完肤然后销声匿迹?所以你可以叫我把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当坏死的肌肉拿刀子切掉吗?所以你可以始乱终弃隔着大半年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把我硬拽回去吗?江楚,可能你是爱过我,可是爱并不能抹掉你曾经的接近与目的,更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否决掉我因为你失去的工作,吊销的证书以及在世人的唾骂中过回来的生活。”又一次因为想起失业最初的艰辛,对他的恨意油然加深,她真的不知该不该再去相信他,他几时说过的是真话,几时说过的是假话,过去的爱到底是出自内心,还是个幌子?她不禁全身微栗,泪从眼角滑落:“你为什么每次都可以在消失那么久之后不期然的出现,我已经决定把你放下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跟别人去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再一次打乱我的生活?你凭什么可以这样对我?江楚,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告诉我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是我误会了你这么久这么深,你叫我怎么办?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她揪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      他愤力的把她揽入怀里:“妞,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不要去跟别人结婚,就当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以前,当他们很甜蜜很甜蜜的时候,他总会喊她妞,或是像周年一样喊她苏小妞,他说过她只能是他的妞,他一个人的。      可是老天,现在要她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跟我去个地方。”他不由分说拉起她就往外跑。她抽泣着就这么跟他走了,每一次都义无反顾,值得吗?真的不会再有差错了?一切就这么过去了?真的不会再像之间那样天崩地裂?她是真的不确定了。      待坐上他的车,她才问:“去哪?”      他拉过她的手:“回家。”感觉到她轻微的挣扎,才又恳求似的对她说道:“一晚,就一晚就好,我保证明早送你回来。”      就这么毫无顾忌跟着他回了C市他们之前一起住的家,最后一次,连夜离开C市那一晚,是自己和他一同站在楼梯口,他想送她,她毫不客气的拒绝,她叫他听好,她恨他,恨的不是一点点,这辈子所有的恨压他身上都怕不够用!那样决绝的话。      隔了大半年,她再一次回到这里,身边还是他,她真该感叹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些人费尽心机想摆脱、想逃避还是会遇到,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哭了,眼泪像打开缺口的河水决了堤,她看着玄关处的猫耳朵家拖,鞋柜上她的发圈和夹子,茶几上她爱喝的咖啡,餐桌上开的意兴盎然的海紫苑,盥洗池上他的杯子在左,她的在右,她用过的洗发水、沐浴露、护肤品,所有她没带走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原来的位置。还有床前的榻榻米上躺着他的领带,深蓝色纹路清晰的领带,是她买的。      房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显示着女主人从来不曾离开过。她好像置身在一个年代久远的故居,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她与他曾经的甜蜜。      他把她轻轻带入怀里,拍着她颤抖的双肩:“你没带走的东西,我一直没动过,在找不到你的这些个日子里,我就当你从来没离开过,好希望突然有一天下班回来能看见你在厨房忙碌的笨拙身影,好希望突然某天早上睁开眼睛,你还是像只小猫一样窝在我怀里,我可以安慰自己一切只是夜里的一场梦,你并没有离开,你还在我身边。”他在这一刻也不自觉的喜极而泣,多少个日夜都想着能把她真真切切的拥在怀里,泪水滚落在她的脖子里,她清晰的感觉到,一个男人若为你掉泪,那是因为他真的动过情。      她现在该怎么办?还应该不计代价的给他一次机会吗?那杜司易又该怎么办?谁能担保她能安安定定的过完一生?谁又能担保那些曾经的大风大浪不会再一次找上她?      早说过,岁月经不起蹉跎,婚姻经不起赌押,他会为她做到哪一步?他说的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为之付出多少努力?      让她赌一次吧,就算万劫不复也至少证明她还用最后仅剩的一丝力气爱过。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困,积压了N多天的话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写完才发现快天亮了。 有电的日子真好。 21 21、从未得知的真情与假象 ...   他说话算话,第二天一早便送她回去了,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楼下,她想,江楚,就这样把你忘了,与别人谈婚论嫁,这样好吗?这样对吗?      先订婚,后结婚,这之间隔的再多也超不过半年的时间,她清楚只要她下了这个决心,便是走上了同另一个人的不归路。尽管如此,她还是答应了杜司易。      赌注是她的一生幸福,赌的是他会不会全力挽回她?      回了H市后,她还是没有答应杜司易和他同居。      江楚还是会时不时的电话约她吃饭,都被她以工作太忙拒绝,有好几次他都掐好了时间会在博览馆门口等她,她没办法,只得答应,大多数时候他的工作也很忙,虽然对他来说,C市和H市两头跑不是问题,可是对于她的冷淡,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他不强迫她,只对她说慢慢来就好。      有时候他远道而来会给她带来C市西街有名的小吃,甚至有那么一两次还带了浅尝辄止的卡布奇诺来,只是待转到她手上时早就没了温度。那段时间的她,心里特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很不要脸,像是背着丈夫搞外遇的妻子一般,一方面要应付着杜司易,另一方面,又要应付着江楚,她知道一切得停下来,可是心底真的不想他因为她的拒绝而为他曾经给予的伤害所做的弥补就此打住。      她,苏夏,头一次,彻头彻尾的鄙视自己。她做不了决断,更讨厌自己这样自卑的优柔寡断,她自私,怕受到伤害,又怕失去所爱,不知道这样会让三个人都陷入受害的境地。      她,也卑鄙无耻了一回,从来不耻这种行为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脚踏两条船的一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爱她可以这样的无所谓?就这样也可以?      痛定思痛,她还是选择了告诉他结果,结果是她即将在下个星期与杜司易订婚,届时邀请他来参加。      他收到她的短信时,正与客户在谈合同,对方本就是要求苛刻,难以征得他的同意。起初他只撇了一眼手机,看到是她的消息,这才急忙打开看,这头他难以置信的把那封简讯读了不下3遍,那头客户啰啰嗦嗦不停的附加着条件,他脸色越来越沉,终于难以自控拍桌而起,朝着那人大骂:“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这么一单生意你他*妈加这么多条件,别说就这么几千万,就是几个亿老子也不稀罕,马上给我滚……”      那人被他骂的也火了起来:“江楚你这是给我什么态度啊?就是江董在这还得给我点面子!别怪我今天没提醒你,得罪我绝对没好处!”      “这算威胁吗?我告你,今儿个这单生意老子不要了,不签了,我倒要看看今后我们谁的下场比较惨!给你三秒钟,拿着你的鬼协议滚……”他抄起桌上的协议书朝那人凌空砸过去,那人只是欲言又止的摔门而去。      陈秘书在身后看的胆战心惊,今天老板的火气未免也太大了吧,这么大的一单生意说不要就不要了?“江总,我看等下需不需要我去跟钱总解释下?”她小心翼翼的上前问。      江楚背对着她,转过身来说:“解释个屁啊!出去,我要静一会。”      陈秘书被说的顿时脸色惨白,默默的退出去,老板今天心情很差,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被叫住,江楚思考了一会才对她说道:“帮我查一个人……”      待秘书走了出去后,他才颓然坐在了办公桌后的大椅上,这么高的位置,却是如此的寒意四射,每一步都得慎重万分,就如刚才就因为他的情绪失控,谈了那么久的生意都成了泡影,几千万说没就没了,底下员工几个月来的辛苦准备皆为无用功。      他觉得太累了,想要强硬的把她拽回身边,说到底还是害怕只能拽回她的人拽不回她的心,又或者他更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自己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这几个月来的歉疚与弥补,迁就与忍让,她一句要和别人订婚就把他完全否决了,是有多灰心丧气有多无力回天才会让他在外人面前失控成那样?她以为她要订婚了他就会放弃,就会止步,那就错看他了,江楚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赴死还要拉她一起陪葬,岂可轻易就却步?      他端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手机,一个电话甩给了韩介阳。      ***************************************************************      苏夏正满手沾满了泡沫在洗碗,突然想起了初次去江楚家,他无理的要求她把碗刷7遍,不由感叹那都是去年的事了,正想到这儿,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她来不及把手擦干净,一边喊着谁啊,一边往门口跑,门外的人嗯了一声,她听出了他的声音,把门打开。      门一开,便是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空气里夹杂着来人沉重的呼吸,他险先跌倒,整个重量都转到了她身上,她支撑不住,被他步步逼退到了墙边,终于被他困在了他和墙之内。      她偏过头推他:“怎么喝了这么多,先坐一会吧。”感觉到他的脸一点点的靠近,长长的睫毛刷过她的脸颊,不由红了脸,更急躁的朝他喊:“你干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走开点……”就在他险先吻上去的时候,突然眉峰一转,朝她勾起嘴角:“好。”      他踉跄的走向沙发边坐下,留她一人还靠着墙不停的缓气,满屋子的酒味,她皱皱眉打开客厅的窗子,又去厨房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刚把蜂蜜水递给他,却被他连人带水往前一拖,水泼了他俩一身,她跌坐在他旁边,再好的性子也忍受不了,她朝他吼:“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究竟想干……”还没说完,便被他封住了口。      他气势凶猛的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欺身压上去,两只手钳住她的胳膊,瞪着她的眼睛:“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要跟别人订婚?”她故意不去看他的脸,视线转向他因为生气而上下翻动的喉结处,他突然松了手又掐着她的下巴:“说啊!给我再说一遍你要跟别人订婚试试!”      她挣扎着,因为他力道太大,下巴被掐的生疼,眼泪都冒了出来:“我跟别人订婚关你什么事?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都已经要和别人谈婚论嫁了你还想做什么,你走啊!走啊~”她一边哭,一边对他说。      江楚不怒反笑,因为酒喝的太多的缘故,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满脸通红,像是愤怒到了极点:“我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不知道是吗?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话一结束便朝她吻上去,疯狂的去撕扯她的衣服。每一次他都是如此般对待她,从不问问她是否愿意,总是强硬的索取一切他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已经是很陌生的感觉了,这种感觉回忆起来有点叫人作呕。她明显的不配合,毫无反应顿时让他失了兴致。他坐起了身,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无声无息的抽着。      一旁,苏夏整理好衣服,对他说道:“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可以走了。”      他扔掉还未燃尽的烟头,起身朝门口走去,门打开后,他并未转身,她低着头听他说道:“你听好,我不准你跟他订婚!否则我也难保会对他做出什么事!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江楚,你想对杜司易做什么?”她听后紧张的抬起头问他。      “你能跟他订婚,我就有办法让他悔婚!”只留下震耳的碰门声和他远去的影子。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外边的灯都熄灭了,窗外的风灌进来,才觉得有点寒意。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瞬间又恢复了冷血无情的本色。他会对杜司易做什么?会把杜司易怎么样?她突然害怕了,是不是她也错了?      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婚一订,很多事也就定下了再难更改。      让苏夏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和杜司易在家居用品商场挑选家具的当上会遇到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方浅笑还是像之前一样气质高显的和她打招呼,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她身边站着的人不是江楚而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她很友好的朝苏夏微笑,似乎褪去了以前的锋芒毕露,蜕变成温柔内敛的小女子般,方浅笑的眼神很讶异看着苏夏身旁的人,她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男朋友杜司易。”      那头方浅笑难以置信的反问:“男朋友?”      苏夏也只淡淡的点头回她:“嗯,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订婚了,有空的话欢迎你们一起过来。”这都是些客套话,方浅笑当然不会过去。      本欲打完招呼想拉着杜司易走的苏夏,却被方浅笑喊住了。      “苏夏,我有一些话想要对你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方浅笑欲言又止的话引起了苏夏的兴趣,恰巧,她也有很多话想要问出口。而往往这样的两人极有可能说的便是同一件事。      两人坐到商场一楼的咖啡厅。苏夏点了杯欧蕾,方浅笑看到后一言不发的笑了。      她试了试味道,片刻后才问道:“方小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欧蕾是江楚的最爱,你也爱上它了?还是爱屋及乌?”      “方小姐,我和江楚之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刚刚也说过了我快订婚了,你放心好了,以后没人跟你争他了。”这人怎么还记着这茬,不会又是来质问她的吧?      没想到方浅笑话锋一转,始料未及的跟她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纳闷你为何没有和江楚在一起?他为你做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非议,都不值得你回心转意么?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他是如何固执着要找你,固执的拒绝我对他的好,我也不会轻易就放手,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他弃之不顾呢?”      苏夏不太明白她的话:“他为我做过那么多?承受了痛苦和非议?何来这样的说法?何况当初我的事方小姐不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吗?这么说来,承受痛苦和非议更多的不该是我吗?”      “苏夏,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你这么自私,总把别人对你的好当理所当然,给都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就把他生生推开,如果不是你的冷漠,他会出事吗?他会躺在医院躺三个多月吗?”浅笑的话有如当初那些流言蜚语一样噼里啪啦向她砸来。      她的思维转不过来,什么叫因为她的冷漠他才会出事,她不由全身发冷,很不安的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都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你都不会关心他一下吗?我拜托你对他能不能上心点啊?你还记得那天,就是你离开C市的那天晚上?你走后不久,江楚就下楼追你去了,他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街就是追不上你,后来发生了意外……”苏夏手中刚端起的咖啡一滞,听到意外二字,停滞的杯子因为手不自觉的颤抖泼出了些许:“他到底怎么了?”      “车祸,撞到了胳膊和头部,肇事者逃逸了,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路上经过的人把他送去了医院,被鉴定手臂骨折,脑部因为失血过多,受伤的时间过长,昏迷了近一个星期,三个多月才出院。”      方浅笑的话有如晴天霹雳,直击苏夏的全身。他发生车祸的那会,她在哪?她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他躺在路上无法动弹无力求救垂死挣扎承受苦痛的时候,她在哪?她在回南京的飞机上;他昏迷的躺在病床上在医院躺了的那三个月里,她在哪?她在大西北,和杜司易在一起游山玩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昏迷的一个星期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你,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找你,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找你,那阵子他发了疯一样的找你就是找不到,他求我跟你解释清楚,你知道吗?他从来不拿我当回事,可是他竟然会为了你求我,我承认当初宇天那件事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就是看不惯你对江楚的不冷不热,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位置,要知道从小到大江楚从来没有对我像对你那么好过,尽管以前他也和其他女人来往过,我也不像这样嫉妒,发狂一样的嫉妒,所以在我得知他最初接近你的目的,在他去S市放手宇天的事不管后,我就布下了一个又一个局。先是派人私下盯紧你的一举一动,然后便是想方设法的横插在你和他之间,其实我从来不是他的什么女朋友,我甚至动用和我阿姨的关系来警告你,照片是我找人拍的,资料是我调查的,那份快递是我寄的,宇天的协议是我去谈的也是我签的,江楚都不知情,那本账本是我得知你和晓晓之间有过节给了她好处她才拿给我的,而账本是那天你看到我出现在江楚家里跑出去后,我趁江楚换衣服的空档放进去的,我以为这样就能造成你们彼此间的误会一点点加深,随后撕破脸皮,信任瓦解,一刀两断。”      苏夏难以相信的看着她,这样气质温婉的女子竟然会满怀这么多复杂的小心思,把身边的人个个都算尽了,她实在太可怕了。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我为那个案子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成功了,得不到他一点点的肯定不说,只要他的一句话便把我一口否决掉,他只要动动嘴皮我所做的努力便是一溃千里,全部作废。你肯定想不到,他会把宇天还了回去!”浅笑的面部几近抽搐,像是极不愿吐露承认的事实。      苏夏更是惊异的难以自语,他把宇天还了回去?怎么可能?她不相信的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      “怎么可能?苏夏你还真是不了解他,你知道他自作主张 21、从未得知的真情与假象 ...   把宇天还回去那会在UN董事会引起多少轩然大波吗?他受尽了非议,还差点连他的位置都难以自保,所有的损失都由他一人负责,一人承担,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还回去,因为他不想欠你的……不想你因为这件事牺牲!你到底懂不懂啊?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又是知道的?”方浅笑渐渐控制不住情绪。      苏夏的眼泪一滴滴开始往下掉,她不懂,她一点也不懂,事已至此,他何苦呢?他为何还要这么做?他还为她做了多少事?      “你们确实分开了,我一直希望的结局便是如此,也确实达到了目的,可是当江楚出事后醒来质问我,到最后求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那个宁愿吊着胳膊整天不吃不喝也不要我喂,一睡下去就在梦里叫你的名字一醒来就找你的男人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我每天对着这样的一个没了心的空壳真的再也不忍心了,我看着他痛苦万分的一遍遍喊你的名字跟你道歉,可是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我也心痛,我是打算把你找回来跟你道歉却一直未曾找到你。有的时候等待等的久了,人都是会倦的,因为没有终点,等待最容易苍老了人。苏夏,我头一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固执成这样,固执的爱着一个人成这个样子,现在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他推开?你要置他所受的苦于何地?”方浅笑再也控制不住朝她怒吼:“你怎么能说不要他就不要了?怎么能跑去跟别的男人结婚?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江楚他是最无辜的……”      苏夏的眼泪不知道落下来了多少次,几乎泣不成声,她一遍遍回想着他的样子,那三个月里他是什么样子的,是有多憔悴,而她不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他的伤,她的苦,他们的两不相见至此陌路的结局都是谁造成的?她腾的一站起来,朝着方浅笑毫不留情的甩下一巴掌,哭着向她喊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祸首!这一巴掌,我为自己,也为江楚,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最好再也别见!”说完她就冲了出去。方浅笑抚着刚被刷过的脸颊,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苏夏边往外走,眼泪一边扑哧扑哧往外冒,越冒越多,她在路边疯狂拦车,差一点就要冲到路中央,等拦到了车却不知道他住哪,她该怎么才能找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他的电话,却是无法接通,她坐在出租车里嚎啕大哭,对着无法接通的手机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实在不知道往哪去,只回了她自己的小区,她如一具孤魂般游荡在被树荫笼罩的小区小道上,她多希望,他还能在她楼下夜夜守候,那些个灯火灰暗的深夜里,他默默的抽着烟都在想着些什么?多希望,他还能像以前那样,门还未推开,他便出来接她。多希望,还能看见他为她洗手做羹的情景,她可以靠在他宽阔的背上撒娇,她现在会做饭了,也能把菜烧的有模有样,可是他却吃不到了。多希望,他能再对她说一遍:那就一起殉情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毫不迟疑的纵身跳下去,哪怕等不到他的答案。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她想知道,疯狂的想知道,她不见的半年里,他究竟过的怎么样?      天知道,在大西北的日子她有多想念他,可是她不能想。那种想念差一点就溃烂在她身体里。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他不是总能帮她摆平一切的吗?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他为什么不出现了呢?为什么消失了呢?      她对着空旷的小区大喊:“江楚,你这个骗子,你快点出来啊,把我的感情骗走了就甩手走人,就躲着不见我了吗?你快点出来啊!你在哪啊?……骗子……”      远处走来一个人,看着对面那个声嘶力竭的女子,只是无可奈何的笑笑,走了过去……      他拉过苏夏的身子,揽到怀里,给她依靠,安慰道:“夏夏,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待最容易苍老了人,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坚持等几个年头,不期待这样仓促的短暂欢愉与满足,我期待细水长流。 22 22、等夏归来 ...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见的是满脸堆笑的杜司易,他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把眼泪擦干,走,我们回家……”杜司易拉起瘫坐在地上的苏夏,跟着她一起回了小区楼里。      杜司易看着在厨房里洗脸的苏夏,踌躇着,要不要跟她说江楚有找过他的事。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喏,喝水……”苏夏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一脸冥思的杜司易,把水递给他,颇为疑惑的问道。      一定是刚刚他看见自己那窘迫的样子心里纳闷吧,苏夏想着,却不知如何跟他解释。两人俱是各怀心思的坐在沙发上。      说来这还是杜司易第一次来苏夏这里,没先好好参观却是这么不尴不尬的坐着。最后是苏夏先开的口:“你都听到了吧?”      杜司易并未承认,而是反问道:“那个……让你一个人跑去大西北的理由?”      她错愕的看着他,瞬间又低下头去。“夏夏,你还忘不了他,对吗?”杜司易期待的看着她的脸,她始终未抬起头,也未给他答案。      不知隔了多久,杜司易起身来到她面前,半蹲着抚着她的肩,问道:“你确定要跟我订婚吗?你想好了?”      这一问让苏夏彻底无以应对,她想好了吗?这么做真的不后悔了吗?事实是两种答案在她心里叫嚣了数天之余,她还是不够确定。真的要问问她的心的话,那么答案便是:不知道,不确定,不清楚。      她怕她答应了会后悔,同样怕不答应会让自己惋惜。如果她知道答应杜司易的后果,她还会不会坚持这样的选择?别说不会,有些答案是前世今生注定好的,可人们总喜欢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怎样怎样,却从来没想过拿什么来肯定。当你身处同一样的环境下,即使是第二次的你,也难免会做出同第一次一样的选择。或者说,你并不会像你说的那么肯定,你一样会踌躇、会犹豫、会徘徊,甚至第二次的结果仍旧会让你悔不当初。人不是机器,不是设定好的就能按部就班的来,一念之间的想法会让全盘皆乱。      她思索了很久,才回他:“我再想想。”      “那好,你好好想想,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如果说你不愿意的话,要提早告诉我,我好把订婚宴取消,你要想好,不要让自己后悔。”杜司易很诚恳的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苏夏知道一直以来杜司易都不勉强她,不管是什么事,都会征求她的意见,她同意了他才肯办,也总会耐心的等她考虑好,从不催她,给她足够多的自由空间,他是这么的体谅她,尊重她,爱护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她却没法立刻叫自己答应他,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失望。是真的无法将就吗?真的不甘心就此对那个人放手吗?      杜司易一走,她一刻也坐不住,有些问题的答案她只有一天的时间来弄明白。连夜赶去机场,买好了去C市的飞机票,直到登机的那一刻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有着落。总算,离他更近一些了,曾经以为这座噩梦般的城市她再也不会来了,事到如今,真的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只是过眼云烟,过去便飘散了。      一下飞机,她便冲去了江楚家,门扉紧锁,窗帘紧拉,完全看不出有人在家的迹象,她起初走的时候确实带走了钥匙,可是那把钥匙被她扔在了哪里?或许有意识,或许无意识的丢失,也许那天路上就被她扔了,或者扔在了大西北,或者还在家里的哪个旮旯里,只是再也没见过,就像那枚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戒指一样,丢了的感情就如丢了的东西一般,不要妄想着再找回来。      她就那样颓然的跌坐在他的家门口,一遍遍按着门铃,却不见回应。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想要放下一切前来寻他的时候,他偏偏不见了,他们总是一次次阴差阳错的错过对方刻意寻找的时间。还会有可能让他们再相遇吗?      她在黑暗的楼道里坐了一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一点也不怕,仿佛隔着一道门他在里面一样,在她周围,只要他在,她就不怕。      天一亮,她就打车前往UN集团门口,守株待兔。她等到过了上班的高峰期还是没有等到他,她冲进办公楼里,从来没进过UN的她,公司那么大她根本找不着北,只知道横冲直撞。      很不幸的,她撞到了来人,一旁有人忙安抚道:“江董,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不是我们公司的。”说完又转过来对苏夏说:“还不快道歉!”      她抬起头来看对面的人,似曾相识的面容,刚正不阿的站姿,怔了片刻才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      那人打量过她后缓缓问道:“找谁?”十足的质问口吻。      “我找你们总裁,江楚……”不料她刚一说完,那个刚刚呵斥她的人“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到我办公室来……”那个被称作江董的对苏夏说道。江董,江董,莫非……      他把她带到办公室。      坐下后才说:“你就是苏夏吧?”      苏夏猜到了这位气质不凡的人物大概就是江楚的父亲了,这么难得现身的人物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出现在集团里,还会被她撞上,江楚在这个时候不知所踪,UN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董事长亲自坐镇?      她答道:“对,我是苏夏,我有事找江楚。”      江恒远看着苏夏,这位乍看上去完全没有特色可言的女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鬼迷心窍到把集团差点给葬送掉?这么看来,眼前的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江恒远不急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水喝起来。      “您应该是UN传说中那位深藏不漏的江董事长江楚的父亲吧?”她无心与他周旋在这种问题上,只想快点找到江楚的人,有些话她要问清楚。      “你找江楚,所为何事啊?”江恒远一句句紧逼着她回答。      “我……我有些话想要找他问清楚……”她吞吞吐吐的不知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话,我代他回答好了。”江恒远似乎不耐烦的回她。      “您真的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我待在C市的时间不长,我很急,需要找到他……”      “哼,你很急?苏小姐是有多要紧的事要找他,说说看……”      “我……我……”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蓦的,江恒远腾的站起来,杯子直接朝着苏夏砸过去,索性砸偏了只擦过了胳膊……外头的人听到声响,推门进来,又被斥退。苏夏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一怔。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左右江楚的行为和决定?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危险,你还一副云里雾里的可怜样子要把他给找出来!你给他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把他害的还不够惨嘛?!”   苏夏被他吼的突然失了重心,险先晕下阵来。他危险?他怎么会有危险?      “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人在哪?”她急急问道。      “他因为你搞砸了宇天那么大的案子,这小子脑子发晕,顶着我的名义竟然给我把到手的宇天还了回去!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做了这等错误决定,你以为公司里那些董事是吃干饭的就这么容易放过他?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员工几个月的努力全部付之一炬!这也就罢了!前阵子跟人谈生意,几千万的大单子他因为你的一条短信给我搞没了!什么东西!他会变成这样跟你脱不了干系!现在外面多少人在算计他,恨不得要了他的命!你以为他还敢出来招摇过市?!”苏夏被江恒远的一席话说的脸色惨白,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他的命?这些到底是真是假?她的耳膜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无法将那些声音分子拼凑起来……他很危险吗?那个夜晚英勇救她的江楚会有危险吗?她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      因为她的一条短信,丢了几千万的生意?她什么时候发过他短信了?自己发了什么样的短信会使他这样?难不成是那天……      江恒远拉开办公桌旁的抽屉,大笔一挥,扯下一张支票,扔到苏夏脸上:“拿着这个,马上给我滚出去……”      苏夏呆呆的看着那张落在地上的支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被人用钱来侮辱的一天,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楚在哪?他还好不好,她还有机会见到他吗?眼泪狰狞的爬满了她的脸,她不顾一切跪下来求江恒远:“董事长,我求求您,告诉我江楚在哪?我求求您,告诉我,求您了……”      “你想他死是不是?想他死你就去!还不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人进来了!”江恒远背过身不再看她了。      苏夏起身跌跌撞撞朝外面走去,那张支票被她裤边扫过,仍旧孤零零的躺在木地板上。      她走在人山人海的C市街头,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助,这种感觉类似那天从C市离开去机场的路上。      8月里的阳光太刺眼了,扎的眼睛睁不开来,泪水越积越多。      不知不觉走到了宇天楼下,大楼上的金属块和玻璃幕墙还是那么雪亮,反射出这一条街的情景来。她记得楼下的那个花坛,那天她穿着单衣,抱着双臂缩在那里,他接到她的电话后,立刻奔了过来把她扯进怀里。      宇天这两个字注定是他俩这一生的间隙所在,因着这二字成就了一段感情,又因着这二字让这段感情毁灭。究竟是谁先对不住谁?究竟是谁欠谁多一些?究竟是谁伤谁多一点?爱情里本就没有多少可言,所有的事情都不该拿大小来做论断,皆是平等,皆是你情我愿。      她立在宇天楼下整整立了一个多钟头,正午的阳光劈面而来,晒的她眩晕,汗沿着夹背一点点滴下来,前方有人在看她,那个曾经喜欢围着她唧唧歪歪年纪比她还小的女孩子。      莫晓晓笑意盈盈的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苏夏也淡淡的朝她微笑,晓晓却是怔住了问道:“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需要今天拿出来放在台面上说吗?”那些过去的明争暗斗,阳奉阴违,在今日看来,都是过往云烟,被出卖,被背叛,被栽赃,被陷害,都不是什么大事,时间总会还你一个清白,那也是你自己该受的,所以时至今日,她还有什么是需要问出口的?      “苏夏,对不起,当初是我……”莫晓晓先跟她低了头,认了错。      “好了,不要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些过错是不需要计较和解释的,因为已经有了结果,且谁也改变不了,那么一句道歉和解释除了给听者带来点宽慰给说者减少点歉疚,其实多少是没必要的,没有任何作用可言。      她走过宇天,走过这一段感情,最后停在了西街。命运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有些路可能本不是出自自己的选择,是命运的指引把你带上了路,一切皆是命中定数。      这里的一切依旧比市中心来的安静的多,还是走到了咖啡店的门口,熟悉如昨的桌椅,换了装潢却换不了在她心中的模样,看到头顶上方那咖啡色的四个大字,她呆呆的盯着那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阳光折射出一道道光亮,煞是好看,她却像个木偶一般站在咖啡店门口,只是片刻的功夫,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潸然落下……      她捂着脸慢慢蹲了下去……      那天,西街上的人都看到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子披散着长发,捂着脸蹲在咖啡店门口嚎啕大哭……从烈日当头哭到夕阳下山……却始终没有走进去……      那个咖啡店的名字叫作:等夏归来。      西街上的人们都知道有一位大老板买下了这里的咖啡店,把之前的“浅尝辄止”改成了“等夏归来”,大家都纷纷猜测这其中的“夏”字代表着什么?      是他吗?是他把这里买了下来吗?他是在等她回来吗?她回来了,为什么他却不见了?      她找遍了整个C市也找不到他,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买下了她当初恨不能捧在手心的咖啡店,精心呵护,却没有人告诉她。就像本不是他拍的照片寄的快递签的协议,却没有人告诉她;他出了车祸,也没有人告诉她;他把宇天还了回去,还是没有人告诉她,现在他水深火热处于危险之中,身处何方,同样没有人肯告诉她。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到最最后头,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她才会知道。难道说要让她和杜司易订婚后才能再见上他了吗?还是说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她该怎么办?她只剩下一个晚上考虑的时间了,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在她终于回心转意发现他对她的好时,老天却让他消失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感情也要随着她遗失的那枚戒指和不知所踪的他一样烟消云散呢?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复杂了呢?有时候恨不得一下子就让他俩在一起了,我也好不跟着烦了。 可是那么多事横在他俩之间,一件件层出不穷,让人无能为力。 23 23、一念之差 ...   她最后一次拨他的电话是在深夜11点,C市的机场大厅里。      最后一次依旧满怀希望的拨他电话,机票握在手里,对面就是安检,再过一个钟头就要登机了。      长长的“嘟……”声似乎意味着那头再也不会有人接听了。她终于肯承认最后的希望不得不放弃,最后一条不归路不得不走。      过安检前,她打了电话给杜司易,告诉他,她回来了。      登机前,她仿佛还记得那晚他喝的烂醉,跑到她家里来,警告她,她要是敢跟杜司易结婚,他就能让杜司易毁婚!那样气势汹汹的他,如今去哪了?她突然很自私的想,是不是非要这样,他才肯出现?      飞机抵达,旅程结束。      感情何尝不是像一段旅程一般,遇上一场露水情缘,为着旅程添上一片美景,终点到站,自当挥手告别。      她在看到机场出口处的杜司易时,忙不迭的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      “我想好了,我要和你订婚。”她望着他的眸子,似是要从中寻找某人的影子。      这一句引得杜司易一阵错愕:“你急什么?真的想好了?不改了?”      她像是害怕自己会反悔一般,坚定的重复着:“不改了,不改了。”      **********************************************************      发请柬,列宾客名单,置办婚宴要用的食材,她很用心专注的在做好这一切,她非得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才甘心,什么东西都是她一手操办的,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忙婚宴的事,好像从来不得空,没有了空档,自然也就不会给自己时间犹豫不决,踌躇不定。      在填写请柬时,蓦然间,想起一个人。自那人结婚后,好像再也没有见过,也好像真的淡出了她的生活,她不禁笑了,提笔写下他的名字和他妻子的名字,那么大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林浩,佘悦。这些参与她过去的名字,如今再提起,不过是她整个故事里的插曲而已。以现在的眼光去观望过去,她好像有点参透当初的自己傻里傻气的为一个人肝肠寸断,因为年轻,什么都没有,有的最多的就是勇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让她钻死了牛角尖,这么多年总算有些收敛起来。而这样一个曾经叫自己辗转难眠的人如今却在自己心里勾不起一点涟漪,不觉感叹,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在你没有下定决心放开过去的时候,回忆都只会为你徒增伤心,在心里留下的槛也会越深,而一旦自己真的放开了过去,就会有新的东西来弥补心中的空缺,那些新东西无关好坏、也无关悲伤或是幸福,总之它会让你顾不上对过去的眷恋。      如此说来,江楚也算是过去的人和事吗?      离订婚的日子越近,心里的不安越大。      杜司易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在一遍遍确认宾客的名单。薄薄的几张纸在手里被她捏的不成样,看了很多遍却仿似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以至于杜司易跟她说话,她也没在意。      “啊……你刚说什么来着?”她眸子不抬的盯着纸张问他。      “我说,这阵子都是你在忙婚宴的事,我都没帮上什么忙,真是过意不去……”说完又觉得这话显得如此见外。      “没事,我也不是很忙啊。”      “最近要不要回去一趟?”      苏夏放下手中的名单,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起身想把客厅的灯给开了,走到墙边,突然间想起来江楚那晚喝醉了跑来找她,就是站在此刻她站的位置,撂下那句话,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如今的他又在哪呢?她要跟别人订婚了呢,他都不介意吗?应该与他无关了吧?      “苏夏,你听到我刚说的话没啊?”      她拨开开关才回过神来回他:“啊?你说什么了?”      “我说最近要不要回去一趟?”      “回去?回哪去?”      “老家……”      “回老家做什么?”      “如果不想回就算了,只怕时间不太充裕,来回也匆忙……”      “回去做什么?”      “我说了若是忙就不折腾了……”      苏夏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绪拉出去很远,每个场景都不由自主的牵扯进那个人,这也让她抓不住坐在她对面的杜司易说的是什么。      “是啊,不折腾了……”她知道自己明显在敷衍,可是竟然提不起兴趣来接他的话,而杜司易也感觉到她整晚的心不在焉。      “你吃饭了吗?不然我们出去吃饭吧?”说实话她真不饿,可是之前那样尴尬的对话让她觉得自己有些许过分了,既然杜司易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就顺了他的意。      说话间,他已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朝外走去,边走边问:“想吃什么?”苏夏跟在后头正琢磨着吃什么,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大多时候,对于菜色她都是不怎么挑剔的人,随便上几个卖相还可以的菜就能够满足了她,记得当时那人老损她:你都这么随便么?其实她是真的对这些不讲究,唯一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尤爱吃辣,总觉得辣到一定程度似乎也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伤个心寻个理由。      脑子里念头一闪,脱口而出:“我想吃川菜……”只可惜这里不是C市,没有海,没有海边的川菜馆,也没有他。      这个点的川菜馆总是挤满了人,他俩跑了好几家店,好容易挑了个空位,店面不大,因着油烟的关系,看上去总觉得积满了油渍,无论把桌子擦个多少遍还是感觉粘乎的紧。      杜司易坐定后才说道:“原来你喜欢吃川菜啊?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也不是爱吃,平时不怎么吃,隔一阵才会想起来尝尝。”店员推荐的特色菜,苏夏也没尝出个什么味道来,只觉得辣的慌,大颗大颗的辣椒伴着葱花散落在牛肉里,很不幸的顺手带上来的一颗辣椒被她送进了嘴里,嚼了两下才觉得不对劲,一下子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杜司易不知情以为她呛到了,忙把一旁的饮料递给她,她想也没想,拿起来一股脑把那坨肉混着饮料冲了下去,整个喉咙快要烧了起来,更要命的,饮料里过多的碳酸因子,更是刺激的她快要把舌头给吐了出来,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深,直到看到她满脸红色,杜司易才反应过来,她是辣到了。      招呼服务员送来冰水,苏夏忙不迭的喝起来,杜司易戏谑她:“把辣椒当肉啦?嚼这么起劲,好吃不?”      “你就不要在一旁幸灾乐祸了,我已经够受的了,半条命都给辣没了……”苏夏一边喝水,来不及说话。      “你慢点就是了,又没人跟你抢,看清楚了再夹,再说,这川菜也是你要吃的啊……你不是喜欢吃辣吗?”      “我刚刚眼花,没看清……再说人喜欢吃辣也不是一个劲的嚼辣椒啊。”她闭起眼睛,咕嘟咕嘟喝着冰水,凉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缓和了那股子火劲,却又仿似凝在了喉间,有股酸涩的味道蔓延开来,不知道是辣的太深还是冰水太凉,总觉得感官被突兀的刺激后眼泪就要落下来。这样的理由,是不是为着落泪更加冠冕堂皇一点?      她透着眼前透明的玻璃杯去看对面的人,竟然会在杯子扭曲的镜像里仿佛看到了另一张脸,模糊却又清晰,或者是眼前的水珠越聚越多的缘故。      她尴尬的笑起来:“这下让你看笑话了,今儿真是辣到了,你看我这眼泪这么多,一刻不停的落下来……”她掩饰的抹抹眼睛,端起水杯。      对坐的杜司易把每一幕都看在眼里,顿时心灰意冷:“你的笑话我看的还不够多吗?在我面前还掩饰什么?你这一晚上都心不在焉,自己没发觉吗?旁人都能看出来的。吃饱了吗?吃饱了送你回去吧。”      苏夏其实也知道这一晚上的状态欠佳,她已经连续好几天这样了,晚上睡不安稳,白天却有些精神恍惚起来,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他,他好像每时每刻都活在自己的脑海里。      一路无言,杜司易把她送到楼下,下车帮她打开车门,她跟他道过再见后便转身上楼,杜司易看着那个无精打采的背景,终是狠下了心,他不想她后悔,亦不想让自己每天目睹她对另一个人的惦念,他喊住她:“苏夏,等等。”      她停下脚步,转身:“什么事。”      “对不起,我们的婚礼,先暂时取消,你明天请假,早上别出门,在家等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夏被他这么一席话闹的莫名其妙起来,心下一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订婚宴取消?我都准备了那么久了。”      “抱歉,我负你在先,权当是我的过错,对不起,夏夏,不要问我为什么,以后你自然会知道是为了什么。早点休息,我走了,记得明早等我。”      苏夏还来不及消化他说的每句话,刚想喊住他,他已经上车发动,车子早已开出去很远。      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呢?杜司易不是这样反反复复,做事踌躇不定的人,好好的婚宴取消必是有取消的理由,她信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可是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扩大,心提到嗓子眼恨不能蹦出来的紧张。      她神色恍惚的上楼进屋,看着走前放在桌上的宾客名单不见了,风透过窗子吹的帘子翻飞,那一团纸躺在地上像刚刚咽气的人,无奈却又自甘认命。      是不是每一种决定都不是出自内心?每一种决定的背后都透着一个人的无能为力?      她走过去捡起那团纸,又看见一旁茶几上堆着零零散散的请柬,这阵子的忙碌全数作废了,可是这一刻的她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积压在胸口的一团气总算化为乌有般通畅。她想,自己的内心应该是抵触这场婚宴的,她一直这么想,可是总给自己找很多的理由让自己打消这种念头。      她把那些请柬一张张整理好,然后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杜司易叫她等明天,那她等着好了,明天发生的事要怎么决定,通通留给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完毕~~~ 24 24、原来你在这里 ...   几乎是一夜未眠,天还没亮她就起身洗漱,把家里所有脏的衣物通通洗了一遍,好像是要去远行一般,其实杜司易也没有叫她带上什么行装,更没有告诉她要去哪,她不知道自己在盼着什么,盼天亮?盼杜司易来接她?还是盼他口中那个要去的地方?      等她把东西整理到位、地板拖的一尘不染的时候,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晨起微光打窗帘的缝隙里一点一点透进来,稀疏懒散的几点,她走进窗边,拉开帘子,楼下空无人烟,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打树间飞过,激起一阵叶子唰唰作响,那颗粗壮的香樟下,有数个夜里,停着他的车子,却不见他的人。早晨她走那路过,每每都能看见一地的烟头,很多次她都想过,他在她楼下徘徊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打扰过她,那些个他顶着寂寥抽烟的夜里,火星缭绕,他都在想些什么?      当杜司易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到了她楼下,她匆匆拎起包下楼。      杜司易脸色憔悴,显得很疲倦,这样的倦色她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也见过。杜司易的话不多,帮她打开车门后,便走向驾驶座,临开车前只嘱咐她把安全带系好。      苏夏很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们这是要去哪?可是看见他专注的驾驶,她终是把那些多余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车子驶上高速,这路越看越不对劲,这是去机场的方向。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我们这是要去机场吗?去机场做什么?到底要去哪?”      杜司易头也没回的答她:“坐好了,等下你就知道了。”      她每一秒都如坐针毡,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直到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上,她还是一头雾水。      车子熄火了,杜司易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斟酌了很久后,才转身对着苏夏说道:“夏夏,对不起,订婚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他,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的心不在这儿,你还没有放下他,其实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掩饰,你越是掩饰,我越是能一眼看破,夏夏,你向来演技不行,喜怒形色都摆在脸上。我知道你那天去了C市,去找他了,我本来以为你不会答应我了,因为去找他就是你的选择,你的选择那么明显,等不及我先替你做好决定你就先走了。我万万没想到你回来后会答应和我订婚,可是你越是表现的平静,我知道你的心里越是翻江倒海,所以我不能这么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边。你肯定不知道,他找过我的事。”      苏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找过你?他什么时候找的你?他把你怎么样了没?你实话告诉我。”      “夏夏,你别急,好好听我说,他找我,没有把我怎么样,至于他说过什么,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可是我连他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再问他吗?”她想起他来心里就泛着莫名的酸涩,她看着眼前被水泥柱子挡住的模糊景象,一片呆滞。      “夏夏,我现在放你走……你去找他,把所有的疑问都向他问清楚。”杜司易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机票交到她手里,苏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他在哪?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这一次又是这样,别人知道他身在何处,唯独她不知,她总是不知道。      “夏夏,对不起,我没有要瞒你的意思,一直以来我都给你机会让你自己决定,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是等下你下飞机后接你的人知道他在哪。”他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一下一下的拍着:“夏夏,不哭了,去找他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要幸福,好好保重自己……”      苏夏推门下车,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他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亦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他走的很迅速,可是她心里知道杜司易不是决绝的人。她把他当大哥哥一样看待,他也总是照顾着她,她总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好,直到现在她才认识到,自重逢以来,自己欠他的太多。      这个男人,给过她关怀,给过她鼓励,给过她温暖,在她人生最晦暗的岁月里,陪她一步一个脚印的捱过来,可是她却无法陪他到老,他给过的爱、给过的尊重她会一直记得,这样的男子值得比她更好的女子去陪伴去爱。因缘际遇总是差那么零点几毫米的东西。      她握着手心里的机票,想起那个为了制造巧遇赶去大西北的男子,她在大街上偶遇到他的那一刻,只是惊讶的感叹着好巧好巧,从来不知道他是特意,是专程。她想起那天他顶着大西北的寒风大咧咧的夸张笑容,自己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眼泪同时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溅湿了手里的机票。      终点站:S市。原来他在S市,原来他在那里。      飞机上的大半天她也是眼睁睁的度过的,没有合过一次眼,算起来,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困,神经好像是被什么带子紧绷着,随时能被扯断。她看着机窗外飞驰而过的模糊云团,原来他在S市,不由悲喜交加,她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去S市。      当她横跨千山万水的路途,从天明到天黑,当她从人潮汹涌的机场出口处看到那个衣袂翻飞的男人时,她笑了,远远的朝他挥手。      韩介阳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拿下墨镜,露出那双闪亮的眸子,朝她嬉笑:“大小姐,你总算到了,我可是等你从天亮到天黑啊。”      苏夏被他这么一说也跟着贫起来:“我坐飞机才是天亮坐到天黑,你大少爷难不成在机场等了我一天?”      “可不是,望穿秋水,肝肠寸断啊~”说着夸张的揪着心脏。      “好啦,不要叫苦连天了,改明儿请你吃饭好了。”      “一顿饭就想收了我?可没那么容易,你俩都不知该欠我多少顿饭了,还有把你弄来这地儿的主意是我一人出的,他不知情,我要就这么把你送他身边去,改明儿我吃不了你的饭早就被他踹到地下面去了……”韩介阳说起话来就是不着边际,用江楚的话来说十句有九句是假的,唯一一句真的还是别人说的被他套用的。      “可没这么夸张,哎,说正经的,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夏冷静下来问。      待坐到韩介阳的车内,他才慢慢开口跟她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是他们家老爷子发话,叫他闭门思过,冻结了他所有的户头,这下没的开销了,事实上那单生意,我是说那单几千万的生意除了砸了点钱,其实老头也是乐见其成的,那几个主办方一直婆婆妈妈的,要求太多,老爷子念着旧交情不知道该拿什么推拒,江楚正好顺了他的意,老头之所以生气关键是宇天那案子,那案子有些棘手,公司董事会那帮人不肯善罢甘休,明里暗里找了一拨人要来闹事,老头也是借此机会叫他去山上避避风头……”      “山上?”苏夏听他说的不由想起一个地方来,江董事长那天对她那态度多强硬,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她,他不是说江楚很危险吗?她把他害的很惨吗?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他在云溪山上……跟你说一事,你还不知道吧,有一回,一帮哥们出去喝酒,有个人说要去云溪山庄渡假,那小子竟然告诉我们说他把那山给买了,把哥几个唬的一愣一愣的,我们都不信,隔天打听了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韩介阳边开车边转头跟她说话。      苏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问他:“云溪山脉?云溪山脉上有庄园?是渡假村?”      “怎么,你去过啊?”韩介阳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们后来问他为什么要买?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她下意识的跟着说道。      “那厮特矫情的给我来了句:我喜欢,不行啊。我们当时一个个都想劈了他,什么狗屁理由啊,虽然我们这圈子里的都是有钱人,但还真没见过这么个花钱法的,我还听说他买了个什么咖啡店,你知道不?”      苏夏惊讶的早就忘记了去答话,韩介阳看着她一脸的惊异,起了戏谑的心:“苏夏,老实说,都跟你有关吧?”说完还一脸“我懂的~”很能理解的样子朝她笑。      苏夏被他笑的全身发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苏夏,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亏我们家江楚待你也不薄啊,你不念他的好也就罢了,还这么不待见他,怎么跟你没关系了,要不是我知道你后天要订婚,怕那小子冲过去抢亲暴露了行迹,要路遇个什么不测,负个伤,又顶个抢亲的坏名声,我才不会替你们出主意,你倒好,不领情,还给我把他撇的一干二净……”韩介阳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数落她,末了还加了句:这不是浪费我的感情吗?你叫人江楚情何以堪啊?      她只是口是心非,在外人面前羞涩不敢承认。      她领了他的情,忙不迭的谢谢他的好意,一辈子铭记在心云云。不过韩介阳这话这什么负伤抢亲路遇不测败坏名声的话要是真叫江某人听到的话,他一样会被踹到地底下去。      车子越开越远,他在云溪山脉,他有惊无险好好平安的活着,而她正在去云溪山的路上,她笑了起来。      S市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天边,似有山脉的轮廓层层叠叠的在眼前飘过,层峦叠嶂。      当她下车后一个人徒步走上楼下服务员指给她的房间,当她推开并没关上的门,当她看见他一个人躺在露台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似是没听到这边的声响。      只觉有股莫名的火气窜上来,压了再压发现压不下去。      于是,立马扔下包包,向露台冲去。      那个闭目养神的人终于发现了声响,还没来得及起身已经被人揪住了衣襟,眼前的女子扑到了他身上,他急了抓住她的手。      苏夏满脸愠色,朝他毫无形象的喊起来:“江楚,你死定了,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云溪山脉有庄园有渡假村要我陪你挨雨受冻?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你满世界找我出过车祸受过伤?为什么没告诉过我你买下了浅尝辄止换了装修?为什么没告诉过我你把宇天还了回去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为什么没告诉过我你把这里也买下了?我找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在这里?”她喊着喊着声音就慢慢小了下去,最后呜咽了起来。      江楚起身把她抱在腿上,抚着她的头发,埋首在她发间,低低说道:“谁告诉你这些的,我做了这么多,并不是想要你知道,而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她婆娑着泪眼仰起头来看他,他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星星点点的火焰在他眼眸中闪过,她闭眼,他吻了下来。      这个整整来迟了半年多的吻,直吻到月下风前,地老天荒。      她有太多的事要向他求证,可是她不急,有些爱情需要等待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印证。      如果少了他的执着,少了她的期盼,少了他的放手,少了他的出谋划策,今生,他们还会否再相逢?      但心坚、天长地久,何意在、雨暮云朝。      她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会负了他的相思意。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的相聚,写的我自己也觉得很来之不易,很开心。修文完毕~~~稍安勿躁,还未完结。 期待更多甜蜜戏份吧~~ 25 25、故地重游 ...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舍得把她放开。      山里的风暧昧缠绵的拂过两人的发梢,皓月当空,树影斑驳盘踞在墙头,他抱着她坐在躺椅上,脚下是绵绵千山,云卷云舒。竟给人一种时光恍惚,年近迟暮,垂垂老去,相依相携的感觉来。      那夜,明明是冬雨连绵,天寒地冻,他偏要她跟他挨饿受冻,明知这里有庄园,却不带她来,又或者那夜的雨下的着实的大,山路太滑,他们真的下不来。其实,时间一久,也记不大清楚了,有些细枝末节她不再去想了,只知道他一直陪着她直到天明,无论刮风下雨,寒流侵袭,他一直在她身旁。      她下意识的捧起他的脸来:“如果那天我们真的下不来了,怎么办?”      他笑了起来,眉清目秀,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宠溺的捏着她的鼻子说道:“那就一起殉情啊……”还是那句话,永远都会是这句话。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亲吻他的脸颊。然后又突然变了脸,掰过他的脸来,让他正视着自己:“老实交代,你背着我偷偷干过的事。”      江楚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背着你干过事啊?就算要干也是正大光明的干啊!”说完后又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确干过某件动机不纯的事。      “你敢说从来没有过?要不要我一件件数给你听?”她掰着指头一派作势要跟他算账的样子。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这样,您那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么点小事不劳烦您惦记,在下已经闭门思过了很多天了,检查报告都写了厚厚一叠,吾乃每日三省吾身,以后定当响应党和人民的号召,绝不敢再干居心叵测的事来。”他嬉皮笑脸的跟她认错,十足的像个被老师抓住过错的孩子。      她不屑的撇撇嘴,吐着词:“你少贫了。”她揪住他的衣襟,贴着他脖子软软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你居心叵测,蓄谋良久咯?”      他只觉得脖子里痒的难受,初秋的衣物还是较薄的布料,虽然山风刮的紧,可是胸口却一点一点热起来……于是更加暧昧的说道:“妞,我是居心叵测,对你企图不良,那么你是什么?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她埋在他脖子里,再一次用比之前更加娇柔的声音说道:“我有吗?”      他搂紧她顺着她的话说道:“怎么没有?你这……这是在勾~引我?”      苏夏用手不轻不重的拧上他的胳膊,感觉到他吃痛的闷哼声后,又抬起头对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直把他笑的一颗心都融化掉了之后才说道:“你这只豺狼虎豹!知情不报!联合你家老头来欺负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儿告你,你是活罪难免,死罪难逃!”说完便从他身上腾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朝房间里走去。      剩下江楚一个人还沉浸在她的话里,这么说来,老头是找过她了?他忙站起身伸出手臂一把扯过她,急急的问道:“老头找你了?有没把你怎么样?还有你怎么知道是我联合老头来骗你的?”      她沉下脸,一脸要跟他秋后算账的样子:“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是丢人丢到家了,你赔我面子,你赔啊~”      看着她装作欲哭的样子,他更加乐不思蜀起来,拍着她的脸来哄到:“面子又吃不得穿不得,要了干嘛?别说赔你个面子,我都把我整个人赔给你了,还不够啊?”      她掩面透出两个眼睛来看他:“我要你干嘛?你现在被老头冻结了所有户头,只怕都身无分文了,指不定还要我养你来着,我要你干嘛?我才不要跟你穷困潦倒下去,你就好好一个人在这闭门思过到老好了,我要追求我的良人去了,谁管你呀~”      江楚看着她掩面的样子,看不出她的表情来,心下又没法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急了忙说道:“走,找老爷子算账去!”      他把手伸向她,她并没去接,而是一掌拍下去,冲他狡黠的一笑,趁他愣神的空档又凑过去阴阳怪气的说道:“再告你,刚不是勾~引,是色~诱。”      剩下江楚一连串&#@%&¥……!      ************************************************      清晨山里的阳光好像总比凡世间的要来的早一些,干净一些。      她睁着朦胧的眼醒来,拥着被子侧头看见仍在熟睡中的他,而自己正缩在他的怀里,这个相熟的场景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她的回忆里,而当这一切真实的发生时,仍旧让人止不住的心跳加速,美好的想就此沉沦下去。轻手轻脚的把横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移开,不料还是把他给吵醒了。      他一把撂倒刚坐起身的她,倒在他的身上,她推着:“哎,你干嘛?”      他眼睛都不睁的在她耳边说道:“妞,再陪爷睡会~”      她被他说的不自觉的脸红起来,挣扎的要起来,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柔声细语的说道:“别动,给我抱会,一会就好~”      这样一来的后果便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苏夏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冲他说道:“江楚,你是猪啊!”      他仍旧闭着眼缓缓答她:“哎,猪老婆~”      她好像一下子耳鸣般不相信他刚说出来的话,潜意识问他:“你刚说什么来着?”      他却笑起来,嘴角上扬:“好话不说第二遍……”      苏夏却是起了玩心,故意钻到他怀里,挠他痒痒,哄他再说一遍,他睁着浓眉大眼   一副“你想把我怎么样”的无辜表情对她说道:“又想色~诱吗?”      她一副失了兴致的模样,一掌拍在他背上:“讨厌!起床啦!”      **************************************************************      张爱玲女士说过:爱情或者终止于得到,或者终止于放弃。      她算是一一尝过,对于爱情,任何人都不会有个确切的定义。在爱情里,执迷不悟的女子,不止她苏夏一个,可是难能可贵在爱情里彼此双方的执迷不悟。她该感谢她身旁的男子,在她踌躇不定、背信弃义欲与别人远走高飞的时候,没有把她放弃,而是以以退为进的方式让她自动自觉,让她身边的人自动自觉的指引她回到他的身边。      再回到S市,故地重游每个熟悉的地方,带着完全不同的心境和让她欲哭无泪的情绪。      “走的动吗?这边离市区很远……”江某人走在前面,故作同情的停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苏夏,很善意的提醒她。      狭长的山间小道,放眼望去,满山遍野的枫叶,红透了半边天,甚是好看的景色,她像个孩子般跳跃着遥望,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      她突然蹲□低头执起一片枫叶,拿到他眼前,略带神秘的问:“你知道枫叶为什么是红色的?”      江楚显然是不知,疑惑的看着她,她转动的眼珠,流光四溢,朝他娓娓道:“你没读过《山海经》吗?里面有说道:黄帝杀蚩尤于黎山,弃其械,化为枫树。意思就是说皇帝杀蚩尤的兵器上染了血,所以枫叶就变成了红色。”她转动着手中的枫叶。      他从她手中抽过枫叶,朝她笑道:“我小时候不读山海经,只读《金瓶梅》和《海陵王》。”      她也跟着笑道:“你家老爷子真该把你送去武当山做弟子,禁足禁欲,吃斋念佛,好生悔过,竟然是看《金瓶梅》和《海陵王》长大的,莫非是从小养成计划?”      “你别不屑,这种书也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他故作解释。      她也含笑的点着头念到:“是……是……是……。”      “我那是有心得的……”于是,宫叶满阶红不扫的云溪山头,他大有兴致的跟她说着西门庆如何的作恶多端、荒淫好色、攀附结贵、聚敛财富……她也渐渐的听出兴致来,跟着他有声有色的附和起来。      末了,她对他说:“传说啊,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到枫叶飘落,便可永不分开……”他揉着她的头发道:“傻妞,传说也信,累了吧?来,我背你下山……”说着便蹲在了她面前,以前听人说过枫叶象征着对旧物的眷念,对初恋的难以忘怀。她趴上了他的背,手中的枫叶擦过衣角随风而落。是啊,传说的再美好,也不可全信,倒不如惜取眼前人温柔细致的关心。   而过往的一切终究是归于尘土,同枫叶一样无声无息。      山下的路愈发分明,一重山,两重山,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他俩最终还是相遇了。她依稀记得有一首老歌里唱过,大意是:深秋里,枫叶化成了满山满谷对你的思念,写满了满天满地爱的诗篇……      两人出了云溪山脉的地带,竟是一片的荒无人烟。      她不禁皱着眉朝他问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老头派车送我上来的啊。”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啊?”      “那就是被你误导的!”江某人先发制人的控诉。      “是你讲金瓶梅讲的忘记路了!”      “是你嚷嚷着要听的!”      “我……我不管,你想办法!”      于是乎,两人折腾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坐车到了市区。      临下车前,她才猛然间想起来,拉住他问道:“你确定你能出山吗?”      “怎么不能出了?再修炼要成千年老妖了!走啦……”      她仍旧拉住他:“可你家老头说你现在很危险,外头很多人要你的小命!”      “别听老头胡扯,他吓唬你的!”      这一说就不好了,这一说某只妞就不干了,哭丧着脸不肯下车,非得他给她个说法。      最后好说歹说才肯下车,江某人很无可奈何的指着让她付车钱,某人很没光彩的脸上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她只差没把他推路中央给大卡车轧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现在带着个身无分文的拖油瓶上街,真有的她受了。      *****************************************************************      在她请过午饭、喝过下午茶、逛过商场的情况下,以被禁足多日与世隔绝太久为理由的某人教唆她去买电影票,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没有缠绵悱恻爱到死去活来的爱情片,偏生是不痛不痒含蓄抽象的文艺片,于是两人夹在寥寥无几的人群中看着,直看的人昏昏欲睡。      她在快要散场的时候醒来,却发现他不在身边,电影里的片尾曲正响到最后,周围的人流开始涌动,头顶上空的灯光打下来的时候,她抬眼看见台上的人,霎时屏住了呼吸。周遭的躁动一瞬间全被平息,每个观众都等着他的下个镜头。      那些灯光下跳动的分子是他零碎的短发和俊秀的眉眼,他拿起麦克风,很不好意思的对观众说道:“真是抱歉,打乱了大家的步伐,如果不耽误的话,恳请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有几句话很想对观众席上的一位小姐说,她叫苏夏……”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谁是苏夏,她笑而不语,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像是崇拜偶像的粉丝一样,等候他的表现。      “苏夏,我一直在替你找回我们所有的曾经,不管是浅尝辄止还是云溪山脉,都是我想留住你的方式,如果那天你没来,如果你跟着别人过完一生,我祈求那些记忆可以陪我的时间更久。过去的错误或许这辈子我都无力再偿还,我只期望未来的日子可以尽量为你做更多,或许你还是会不知道,但无妨,我说过做的再多并不是要你知道而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虽然现在的我没钱,没房,没车,但我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如果我替你找回专属我们的记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他一直是看着她的方向,引的前排的人纷纷回头。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背朝着观众,赫然而立的六角星钻,另一枚在他的左手手心。      内心的防线轰然倒塌,曾经以为再也找不回的信物,曾经弃生命于不顾誓死也要守护的戒指,如今失而复得出现在他手里,她是喜极而泣,悲恸大哭……      没错,那晚她遇上歹徒,他适时的出现,他的关切责骂,她的誓死扞卫,不过是枚小小的戒指,放在包包夹层内袋里的,是他送的专属记忆的六角星钻。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迈的十分小心,像是走在穿过幸福门的红地毯一般,周围陌生的面孔皆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指环相扣,耳畔似有几近缠绵的旋律响起,她朝他微笑,一幕幕的往事在眼前滑过,那日他风尘仆仆的赶来与她相见,便注定这一生的情缘难了。      他眼波流转,问:“It's you?”   她泪如雨下,答:“It's me .” 作者有话要说:大团圆~~~ 26 26、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   尾声:      二八,青春谢殆的年华里,遇见你,爱与痛都有过辗转难眠的时候;      三十,为你披上美丽的嫁纱,婚戒相扣,甘愿被困进世人口中七年之痒的围城;      四十,陪你走完天涯道路,留恋过地图上每寸短暂的光阴,记下今生最难忘的回忆;      五十,把生活的绚烂多姿留给年轻人,和你淡看人世,为柴米油盐皱眉倦身;      六十,眉目含笑看着子孙承欢膝下,看他们的爱情和事业生根发芽;      七十,青了黛眉,满了白发,还能牵着你枯竭的手指在每个黄昏潋滟下走完回家的路;      八十,终于等到迟暮,拖着日渐萎缩的身子安静的躺你右手边,回望自己为这上天赠予的露水情缘义无反顾的一生,直至闭了双眼,呼吸和心跳戛然而止,直至死亡。      她想,这一生,奢求不多,陪他活到八十岁就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可能写几个小番外~~ 27 27、番外之道声珍重 ...   林浩篇      当她把那张大红的印制的邀请函交到我手上时,我好像才能体会到她来参加我和佘悦婚礼的心情,又或者我还是不能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竟然会有几丝不舍从心底渗出来,好像是曾经专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拿来给予他人。从来不曾发觉,直至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些年来,她也成了自己心头的一块肉,像个亲人,以为永远不会离开,割舍起来竟是这般滋味难受。      她坐在我对座,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脸上幸福分子的跳动,她点一杯法式欧蕾,捧起透明的玻璃杯,浅尝了一口,拿出那张大红的请柬,大大方方的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对方叫江楚,我见过。她坦荡的样子倒显出我的局促不安,我依稀记得她最爱马克杯装的卡布奇诺,原来爱情会让人的味蕾和习惯都改变。我衷心的跟她道喜,希望她幸福。      我欠她太多,这一生再没有机会给我弥补。可是,我知道她一点也不介意。这也是我最恨自己的地方,她总是在不计回报的为我付出,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拒绝。在她和佘悦之间,我徘徊过很多次,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再回过头来找她,但不确定她是否还会接受我。或许真的是异性相吸的缘由,我们的默契出奇的好。可是缘分这样的东西即使圆满了,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跟她一直没有机会,注定了没有机会。      我知道自己伤她太多,每一次给了她希望,又硬生生的把希望撕毁。以前累的时候压力大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或者跟佘悦闹情绪的时候,总是喜欢把心里的话说给她听,却从不知道对她来说是更加无望的痛苦。后来得知了她的心思后,也就很少找她了,灰心丧气的时候也不会再从她那儿得到些勇气。      我们像是彼此默认存在的知己,她总是最懂我的人,即使我不说出来,她也懂得,可是我却是越发不懂她,她也越发沉默。偶尔从朋友那儿得知她的近况,得知她过的不好,出于关心的问候,她却总是拿没事来敷衍我。我知道在我结婚后,她变得很内敛,对于她的事,绝口不提。      最后的最后,我选择了佘悦,而不是她。我有我需要担负的责任,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跟她几乎不存在的联系已经让年少时的那段感情近乎尘封了起来。时间亦是催人老,我希望她能真正找到一个可以从头至尾全心全意爱护她的人,我从一开始的不甚专一就注定了做不来那个人。      那天,在我的婚礼上,我是第二次见那个男人,长的甚是好看,我也私下打听过,那个圈子里的男人都是不太好惹的主,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也不清楚他是否真心于她,可是,他最后还是让我失望了。      那段她最晦暗的日子里,我回去过一趟,却没赶上见着她,听说她去了大西北,一个人,我很不放心。可是,好像身为人夫的自己再也找不到好一点的理由去关心别的女人。正巧那时司易回来,我也多少知道他们的事,于是,给了他暗示。我心里当然希望他们能修成正果,毕竟杜司易的为人我清楚,他能给她幸福,能真心实意的对她。      我从来没想过那个男人给她的冲击会那么大,她本来要和司易订婚的,听说她在临和司易订婚前花了一天的时间跑遍了C市找他,却没有找到。后来,听司易说,那个叫江楚的男人有找过他,我不清楚那个人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司易心甘情愿的放手,可是从司易口中我得知那个男人应该是很爱苏夏的,我想之前我是误解他了。      而此刻,我看着她披着洁白的婚纱,走在众人包围的红地毯上,俨然一副小女人的甜蜜模样,我看到她眼底流露出的幸福和眸子里映出那个在台上等待她的男子的身影,她的视线一直尾随着她的新郎。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的故事,可是我感受到了他们的幸福。      轮番的敬酒,他们一行人敬到我们这桌时,她朝我走来,像我的婚礼上那样,这次,换我跟她祝福,祝他们白头到老,我依旧感觉到新郎脸上的不悦,他一定是不满意我的出现,呵,真是个别扭的人。      可能每个人的生命中注定要有这样一个人伴着自己婚前的年月,然后各自幸福,各自结局。      我想任何人都会妒忌我跟她曾经那样不言而喻的感情,年少轻狂的感情,比知己更进一步比情人却少一分,这样隐晦的感情只适合我们深藏在心底,偶尔挂念,道声珍重,然后陪另一个人过完余生。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是我写这文以来感觉最好的一段~~~~~·· 28 28、番外之负荆请罪 ...   冬虫夏草、西洋海参、鱼翅、燕窝、鹿茸……      苏夏看着身旁的男人从后车座里拿出的一样样东西,顿时惊讶无比的说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我怎么没看到?”      两手拎的满满的男人眼也不眨的从她身旁绕过,直接无视她的话,这女人也太不关注他了,昨儿个拉她去超市的时候,她从头到尾就没把心思放在挑东西上,一个劲的唧唧歪歪说着电话,他差点就想在超市发脾气了,不就说好今儿陪她回来,不就两平日里见不到的女人要见上一面了么,至于这么个说法么?女人真啰嗦,话匣子一打开就像破了的水龙头,哗哗的一个劲不停的往外流,谁都不例外,真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在眼花缭乱的货物架之间徘徊,再徘徊,照样无从选择,最后实在逛的累了,她的电话还是没说完,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她讲电话,自己随手把那些看起来很给面子、不寒碜、高档昂贵的补品一个个放进购物车,好像解气般,越扔越起劲,旁边的人却一点也没发觉,直到付完款,他一个人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丢进后车座,她的电话还没说完,就因为此,他一个晚上没给她好脸色看,闹的她一脸莫名其妙,最后各自谁都不理,今儿看她这又是一脸惊讶的样子,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苏夏跟在后面,问道:“你买这么多补品干什么呀?”前面本是快速走着的人忽然停下来,她就这样撞在他的后背上,直咯的鼻子疼。前头的人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负荆请罪!”      “你犯什么错了?要你负荆请罪的?”看来她是真的不明所以,也只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才这么缺心眼儿,他算是服了她了,很是挫败的看着她:“敢情你爸你妈不知道你跟杜司易分掉的事?你们那么个折腾法,二老受的起吗?”他省略了一句:其实,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啊。这话当然不能说,能提点她的也只能到前面为止,后面的话要说出来那得多没面子啊。      苏夏却幡然醒悟般:“都是你的错,是你该请罪来着。”说完还故作镇定的拍拍他的肩,大言不惭道:“淡定……我看好你!”      只剩下江楚无限鄙视的神情,那眼神就像在说:“就你?就你?还是算了吧。”      其实该淡定的人不该是江楚,他向来从容不迫,这点事自然难不倒他,真正该淡定是苏夏,之前苏爸苏妈在不明所以的得知她跟杜司易堪堪把订婚宴取消的时候,气的半死,天天电话她轮番轰炸,那会她还跟旁边的人在S市里潇洒,后来实在拖不过去,好歹得给二老一个交待,于是厚着头皮把旁边的人拉在身边陪她一起回来,也算给她撞撞胆子嘛。      刚到楼下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电话苏妈,先报备了一下,并没说还带了人回来。      苏妈正在菜板上乒乒乓乓的切着菜,就听到门铃响,冲着客厅里喝茶的老头喊道:“死丫头回来了,开门去。”      苏夏一见开门的是爸爸,顿时松了口气:“爸,我回来了。”然后又指着一旁的人介绍道:“这是江楚。”      那人一改之前的欠扁脸色,满面春风的说道:“伯父好。”      苏爸打量着女儿身旁这位卓越不凡的年轻人,眉头不动声色的扬起来,笑笑:“快进来坐……”      苏夏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妈呢?”话刚说完,就看见里头一人从厨房火急火燎的冲出来:“死丫头,你还敢回来啊……”刚站定一看,本想噼里啪啦先甩上一通骂的苏妈看到一旁的江楚时,不免噤了声。      随即,像是变戏法般满脸堆笑的看着江楚,温柔的问道:“这位是?”而江楚适时的迎上去:“伯母好,我是江楚,初次登门拜访二位,只草草的带了点小礼,不成敬意。”      苏妈接过,眼角眉梢都在笑:“哪里的话,客气客气了,快来坐,老苏倒茶去……”吩咐老伴的同时还不忘朝女儿那剜了一眼,意思是:这次饶了你,下次再跟你算账。苏夏则嬉皮笑脸的冲老妈扮鬼脸,心想真是拣了个宝回来,免了老妈的一顿疲劳轰炸。      江楚倒是很老实的与二老交谈,一言一行无不慎重,半点虚浮都不带,一个人看起来十足的沉着稳重,直把苏夏看的直愣愣的,这厮还真会装,假正经,平日里不知道多顽劣一人,装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老妈喊进了厨房,名为打点下手,实则继续刚刚没训完的话,临走前还不忘朝江楚那抛出一记哀怨的眼神,直把某人憋笑的差点内伤。      厨房里,老妈问:“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夏怕被骂,使上霹雳无敌撒娇的功力,一个劲的黏着苏妈:“哎哟,妈,我都说过了啊,我跟杜司易本来就没那方面的意向,是你们长辈硬要撮合的,何况人家早就心有所属,我怎么好意思横插一脚呢?您说是吧?”      苏妈转过身一掌拍在她屁股上:“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人家司易是哪里待你不好了?我怎么听说是你心有所属反悔人家的?”      “杜司易这么告诉你的啊?”苏夏偷偷观察着苏妈的神色。      “司易才不会这么说,他一向都护着你,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你呢?不知好歹,真是枉人家待你的一番情意,撇下他一个人跟着别人跑了。”说完还特地向外头瞥了一眼:“是跟那人吗?”      “妈,什么这人那人的,人家叫江楚。”苏夏微微不高兴起来。      苏妈在一旁看着她一脸含羞的模样,故意打趣她:“哟,这还没嫁给人家呢,就想着护短啦?”      “我哪有……”      “跟妈说,之前从外头把工作调回来是因为他吗?去西北也是因为他?”苏妈八卦的凑到女儿身边问。      苏夏别过脸去:“没有的事,爸这是在审问么,怎么搞的像审犯人一样。”      苏妈又是一掌拍她头上:“别给我打岔!你是我生的,你这发生点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说你护短还死不承认,你爸审他一下怎么了,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都被他拐跑了,更何况我们家宝贝当初被他害的多惨,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我没揍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苏夏被妈妈这一番话说的心头一暖,凑过去,搂着妈妈略显粗壮的腰身撒起娇来:“妈……”      “哎哟,别老蹭我,这么多年这点死性倒是一点没改,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以后嫁到别人家去了你怎么办哦……”      她突然鼻子一酸,嫁到别人家?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字眼,就算跟江楚重新在一起这么久,就算答应了他的求婚,她还是没想过真正离开父母的生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她永远是妈妈的女儿,想到这她撒娇的说了句:“那我经常回来跟妈妈撒娇……”      苏妈拧来高压锅的盖子,用勺子试了点汤,说道:“嘴上说的好听,我哪敢指望你经常回来啊……就怕你到时连家朝哪个方向都不记得了……”      客厅里,江楚正有板有眼的回答着未来岳父的问题,小到平日里的喜好兴趣,大到人生观价值观,这位岳父大人倒没怎么提及家里的情况,但聊上去就是思想开放明事理的人。      两人正侃侃而谈,苏夏走过来:“爸,你们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吃饭去吧……”      苏爸还是含笑的看着他俩,应道:“好,吃饭去……”      等苏爸走开后,江某人才凑到她耳边说道:“聊你小时候的糗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餐厅走去,留她一人在后头满脸羞涩。      都是些家常菜,可是味道真的很不错,席间都吃的很欢。苏妈本想刁难江楚来着,一反常态的劈头盖脸的来了个户口大调查。      ————“你现在是做什么的?”(直击主题)   ————“我是做生意的……”(我说,江大少,你这生意是不是做的有点大了?)   ————“父母都是干嘛的?”(苏妈独白:我们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中薪阶层。苏夏独白:问人家爸爸就好了,问人妈妈不是触人伤心事么?)   ————“我父亲是在部队工作的,退休后也做起生意来。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很坦诚,丝毫不含糊,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丈母娘苛刻的问题,敢于正视自己惨淡的家庭。话说江大少,您父亲真的是部队的?那生意是不是做的太大大了点呢?)   ————“我们家向来就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她以后受苦受累的,你平日里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问题虽露骨,但直接,这是生计问题,比婆媳关系更重要,当然这样来看后者完全不存在。)   ————“我的月薪,这个不好说,能多能少……”   ————“有什么不好说的,是多少说多少……”   ————“如果非要说的话,底线是几万,上不封顶……”(这个是逼我说的)   只剩下苏妈@#¥%……      江楚很不好意思的低头扒拉几口饭,状似无辜,苏夏拿眼剜他,你那明明故意的。      饭后,苏妈洗碗,苏爸泡茶,旁人不在的空档,她质问他干嘛饭桌上要那样讲,她爸妈肯定觉得气场太大,压力太大,面子上过不去,江某人则一脸无辜的表情:“不然要怎么样嘛?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这是实话吗?可这话又有点不实。直到后来她跟自家老妈解释部队和生意这两个词时,才叫真正的惨绝人寰。苏妈瞪大了眼睛,拍着额头:“什么?军区总司令的儿子?执行总裁?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说,你叫妈在饭桌上多丢人啊……这不是叫人家笑话吗?你叫我日后怎么面对他啊?”话虽这么抱怨,可日后老妈还不是拿江楚当自家儿子看待,好的跟个什么似的,一会小江长,一会小江短的,羡慕死个人,就没见过这么胳膊肘向外拐的妈。对此,苏夏很豪迈的拍着某人的肩,放下话来:“鉴于我享受了近三十年的母爱,所以现在分你一些……”说完又于心不忍的觉得自己在说他缺少母爱,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把她搂到身边,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不是还要叩头谢恩啊?”      她想到小时候每次磕磕碰碰撒娇耍赖的时候,都有母亲疼母亲护着,而他一定得是一个人扛起所有的负担,她心酸的钻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以后你也有妈妈了,她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的。”      听到妈妈两个字,他明显的怔了一下,显然很不适应,可是心里却觉得温暖,在这短短一个星期里,苏妈妈对他的关心他早就感觉到了,还感觉到怀里的人时而不可理喻的吃醋,他笑道,然后亲吻她:“我已经感觉到了,谢谢她,然后也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个800,完事后顿觉如死了一般,提不起一点力,休息了一下午,写了个小番外作为缓解,明儿市场营销考试,求庇佑~~~ 29 29、番外之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   孕妇到哪都有特权,尤其是在家里头,指手画脚,横眉冷对,天天腆着个大肚子用鼻孔说话,只剩下某人无限委屈的叹息声。动不得手,话也骂不出口,直叫人眼睁睁看着人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江楚,我渴了,帮我递杯水……”   “江楚,我饿了,下楼给我买吃的……”   “江楚,我想吃蛋糕……”   “江楚,我想吃西街的小笼包……”   “江楚,我想看电影,陪我去看电影……”   “江楚,我闷死了,带我出去玩……”      每每这个时候,江大少都选择过滤这些话语,紧接着,就是某孕妇的哀怨声,此起彼伏……      “江楚,有你这么懒的人吗?”   “江楚,你怎么这么小气?买个蛋糕都不肯……”她也不看看都吃了多少个了,某人看见客厅垃圾桶里扔的包装纸,无限鄙视……   “江楚,醒醒,我饿了,我想吃XX、XX、XXX……”话说这是三更半夜,江某人在无数个深夜受了某孕妇的摧残后终于狠下心,搬去了客房睡。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有些人也不看看,事到如今我这样是被谁害的呀,我容易嘛我……”   “江楚,你一定是厌烦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呀?可怜我这么大个肚子,没人关心,没人疼……”这话听的江某人耳朵都起了老茧,每天某个孕妇必念叨N+1遍的话,他能原封不动的背出来。   “哎呀,宝宝啊,妈妈对不住你,让你这么小就营养不良,跟着我一起饿肚子,旁人却一点都不在乎你,你可得给我认准了是谁这么欺负我们娘俩的……”边说边拿眼睛剜某个正气定神闲看报纸的人,最后某人终于受不了,报纸一扔,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过一旁的外套丢给她:“穿上,带你出去吃饭……”      某孕妇蔫了数日的两眼终于开始闪闪发光,“腾”的立马站起来,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的身体,“唔,就知道老公最好了,爱死你了……”说完还不忘在江楚脸上吧唧亲一口,直搞的他哭笑不得:“重死了,你看你整天吃的跟只猪一样……”虽然被她着实烦的忍无可忍,可是某孕妇最后一句话对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顿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的光辉形象又一下子biu的窜了起来。临了领她出门,还惦记着她刚说的话,补充道:“你不爱我爱谁呀……”她呢,只一个劲的跟在他后面哼哼唧唧,怀孕的女人脑子里装的永远只有吃的。      (题外话:某茶无限鄙视某孕妇中……)      这天,她指使他买了最爱吃的鱼,要他煲汤给她喝,一锅汤在他的监视下,她终于是一点不剩的全都喝光光了,他无比惊讶于她的食量,冷不叮额头冒汗,孕妇的食量真的吓死个人。许是喝的太多了吧,夜里竟然闹肚子,躺在床上哼哼哈哈,用手机打客房的座机,半夜里被惊醒,他吓出一身汗来,忙不迭奔到主卧看她怎么了,她只说肚子疼,他问她:“是不是要生了啊?预产期还没到啊?怎么这么快?”      她躺在床上使着全身力气吼:“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生过,痛死我了,就怪你,硬要我喝那么多汤,你负责啊!痛死我了,江楚,你说怎么办嘛!”      他看她躺在床上的难受样子,小脸惨白惨白,不觉心头也跟着紧了一把,扶她起身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坐起来穿件衣服,我们去医院……”他把她抱进车里,她还在一个劲的叽歪着:“为什么要我生啊?我不要生啊!为什么不是你生啊?江楚,你说,为嘛不可以你生!”只剩下某人满脸黑线的开着车,心底下期望他家这位折腾人的孕妇等下不要在医院里语出惊人才好。      结果折腾到最后只是吃多了,消化不良引起的,眼看着预产期就要到了,江某人严令要她住在医院里,好好修养,这下真的要愁死她了,这大白天的整天窝在医院,这不是要憋坏她吗?白天,母亲来看她,带了一锅鸡汤,她想到那天喝的那么多鱼汤,只觉得一股子腻味涌上来,喝了几口便吐了,母亲唠唠叨叨了很多,什么要注意身体,平日里别乱动,孕妇要安分点,要开心点,这样对宝宝才好。她则耷着个脸,抱怨道:“妈,我这好好一人整天窝在医院里你让我怎么开心的起来啊?”      送走了老妈。晚上就想着折腾江某人。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她吓的引发心脏问题。      半夜里,医院VIP孕妇专属病房,他和衣躺在她身边,催她睡觉。过了好一会,她睁着滴溜溜的大眼推他:“嗳,醒醒,我饿了……”江楚眼都不睁的答她:“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于是,她开始想着法子折腾他,一会威逼利诱:“我要告诉妈妈你虐待我!虐待孕妇!”一会又撒娇耍赖,捏着他鼻子,哼哼道:“江楚,我知道你最好了,醒醒嘛,带我去吃饭……老公,老公,老公……”那声音十足的赤果果的诱惑,手还很不安分的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唉,真是难为了她为五斗米献身的心思了。      最后,他委实受不了她的折腾,突然的睁大眼睛,好心情的看着她,嘴角都扬着笑:“再叫一声来听听,让爷高兴了就带你出去吃……”她二话不说就冲着他的唇吻上去,刚碰到她的嘴唇想继续下去,她却堪堪停了下来,推开他,满眼带笑的问:“高兴不?走啦走啦……”   他坐起身,给她穿衣服,她开心的咯咯笑了出来,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他笑她:“你就这点出息了……”      两人轻手轻脚的从医院溜出来,晚上的月光很好,月影清辉下,路灯拉长了他俩的影子,他的纤细修长,而她的肥胖笨重……他俩都突然的盯着影子大笑起来,她凑到他面前:“不许笑我,不许嫌弃我,不许不要我……”他蹭着她的鼻子笑道:“想哪去了,傻妞……”      大冬天的,在温暖四溢的粥铺喝着皮蛋瘦肉粥,她呼呼的搓着手,搓着搓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觉得椅子上冷的发凉,越来越冷,正想着这是怎么了,腹部突然一阵绞痛,江楚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刚想问怎么了,她却先声叫了出来:“江楚,江楚,我,我好像……好像要生了……我肚子痛……好痛……”说着便抵着桌子发不出声来,额头眼角全是汗,直把对面的人吓的惊慌失措,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要生了,怎么说生就生了呢?      直到他把她抱到车上,一路飙到医院,她被推进手术室,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他是那么紧张,看她在车里难受的抓着他的胳膊,那么那么用力,是有多疼?而他全然不顾红绿灯的闪烁,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次……      将近五个多小时后,我们可爱的浅浅小朋友华丽丽的来到了她Daddy的身边,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女娃哭声,外头等候的一众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原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被奴役的日子,没想到某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以坐月子为由,不能干这不能干那,依旧马不停蹄的剥削江大总裁的劳动力。      他发誓,再也不要让她怀孕了,可是,当我们辄辄小朋友乖乖的待在妈妈肚子里的十个月,他的Daddy还是依旧叫苦连天的受着妈咪的指手画脚,不仅如此,还要任劳任怨的照顾浅浅小朋友。他发誓,真的真的不能让她再怀孕了,至于后来有没有,某茶也不知道了……      孩子生了,叫什么好呢?小名有了,可是大名一直未取,两人开始都是漫不经心,挑剔着,一会嫌这不好听,一会嫌那寓意不好,要好听,又要寓意深刻,还得包含他的姓,她的名。所以直到浅浅和辄辄两位小朋友上幼儿园的时候,还只有小名,幼儿园的老师从没遇过这样的情况,于是,大笔一挥在小朋友名册上写上江浅浅、江辄辄,还嘀咕着,这对父母不给孩子取个好好的大名,取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小名,她深刻的为辄辄小朋友日后的学写名之路深表担忧……      浅尝辄止,是他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浅浅和辄辄,是他俩一生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结束,大结局,HAPPY ENDING 锣鼓喧天~~~礼花齐放~~~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